“啊——”逃在他附近的河西军步卒纷纷被刺倒,惨叫声不绝于耳。闭上眼睛,古力图策马从弟兄们的尸体上踏了过去,身后留下一路血迹。
既然做了主将的亲信,重甲骑兵认为的生命远比普通士卒金贵。学着古力图的样子,他们也纷纷挥舞长槊,不是与冲上来的飞龙禁卫交手,而是刺向战马附近的袍泽。很快,身边的袍泽便被杀了个干净,河西精骑们拨转马头,踏着自家弟兄的尸体,迅速撤离。
没有了骑兵们挡在面前,退路一下子就变得畅通无阻。幸存的河西步卒们迈开双脚,瞬间逃了个干干净净。疯子般的王洵对战场上的变化毫无察觉,兀自尾随其中一股紧追不舍。接连跑过了两座沙丘。猛然间脚下一软,身体向前踉跄数步,“扑通”栽倒于沙砾中。
血色的世界消失了,眼前一片黄烟。黄烟散后,
头顶是惨白的月亮,如此近,如此亮,又是如此冰冷。王洵低低呻吟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站到一半儿,腿上却突然没了力气,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方子陵恰恰跑上沙丘,见到此景,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兵器猛冲几步,他用双手抱住王洵的脑袋,放声哀号,“王校尉,王校尉!来人,快来人,来人啊,校尉大人战死了!”
“你他娘的才战死了呢!”一个愤怒的声音很快在他怀中响起。满脸是土的王洵再度睁开了眼睛,依旧布满了血丝,目光却已经不再狂乱,“嚎什么嚎,赶紧把老子拉起来。弟兄们呢,收队,赶紧收队!”
“你,你没死?!没死!”方子腾吓了一跳,差点儿把王洵的脑袋直接丢到了地上。“校尉大人没死,校尉大人没死,别过来了。别过来了!”
闻听他的第一声呼救,已经累得喘不过气的老郑、老周等人心脏猛然向下一沉。再也顾不上追杀敌军,拖着兵器,掉头就往方子腾身边跑。待到警报解除,附近的飞龙禁卫和民壮们已经全赶了过来,围着方子腾和王洵站成一个大圈,每个人脸上都欣喜若狂。
看着不断围拢过来的弟兄们,王洵本来已经冰冷的心脏中陡然涌起了一股暖流。“都傻站在这儿干什
么,还不赶紧往回跑。让人把马车端了,渴也得把咱们渴死!”他抽了抽鼻子,大声喝令。“赶紧,把兵器丢掉,空手往回跑!”
空手?众禁卫先被校尉大人荒唐的命令弄得面面相觑。旋即,就明白了王洵是什么意思。陌刀的造价着实高昂,可丢了马车上的淡水,大伙就等于连命都丢了,留着把沉甸甸的陌刀根本没用!不如先将其扔在大漠中,轻装跑回营垒内。抢在河西军有勇气回头再战之前,重新组成一道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