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官府的爪牙们外强中干,通过几天来的观察,颜季明还清晰地发现,护卫京城安宁的几支禁军,
除了正在被封常清重手整训的飞龙禁卫之外,其他也都是徒有其表。这样的兵马,如果拉上战场跟范阳精锐对阵,恐怕没等交手,已经被对面将士身上的血腥之气吓尿了裤子!又如何能指望他们威慑四方,令天下居心叵测者不敢蠢蠢欲动?
但是这种担忧,颜季明却不能明白地宣之于口。首先,安节度对颜家有恩,他不能因为安禄山的实力过于强大,就污蔑此人图谋不轨。其次,以他现在的身份,即便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也没几个人会认真听。反而会让大伙觉得,父亲和叔叔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得了人家好处之后还反咬一口。
好在,座中有几人一样心忧国事,听闻颜季明开了个头,就立刻顺着同样的思路想了下去。“禁军糜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如今边镇上诸将的势力越来越大,对朝廷而言,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张巡本来就以正直敢言而闻名,心中想到了什么,嘴上立刻就说了出来。
“张大人这话就没意思了!咱安西镇的高帅和封帅,对皇上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彼此的利益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就不同。见张巡言谈中似有所指,周啸风立刻板起脸来,大声反驳,“况且西域距离长
安有数千里之遥,如果主帅事事都需要向朝廷上奏,却没有专断之权,等到朝廷的批复下来,恐怕黄瓜菜早都凉了!”
“张某无意影射高帅和封帅!”张巡赶紧拱了拱手,低声赔罪。“张某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边镇兵强,腹心空虚,实非国家之幸!”
赵怀旭把眼一瞪,怒气冲冲地说道:“那是禁军自己不争气,关边塞几镇屁事?你可知道,带着白帽子的大食人已经快打到热海边上了!这些年来,全凭着安西子弟浴血奋战,才把他们顶在了恒罗斯河对岸。如果再有人胡言乱语,说得朝廷起了削减边镇兵马的念头,玉门关外三千里江山,恐怕早晚不复为我大唐所有!”
“若是中原有事,安西四镇保住了,又有什么用?”雷万春听不太懂双方在争论什么,完全凭着个人好恶,站在了张巡的一边。
“保住了四镇,就保住了中原重夺西域的机会。否则,一旦让回纥,突厥、吐蕃和远道而来的大食人勾结在一起,大唐将永无宁日!”李元钦也不肯示弱,把安西军众将的一致看法大声说了出来。
眼看着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把好好的盛宴搅翻
了个,高适赶紧笑着打圆场,“呵呵,几位都请息怒,且听高某说一句。京畿之地已经近三十年未闻角鼓之声了!禁军散漫一些,恐怕在所难免!但如今陛下对此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才委托封将军重整飞龙禁卫,并且招募良家子弟入伍,凭本事授予武职。像明允、守直这般的少年才俊,不已经都暂露峥嵘了么。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年,禁军必然会脱胎换骨。而其中表现优异者,又可以奉命到边塞建功立业。届时,恐怕几位刚才的争论,全都成了杞人忧天!”
“那倒也是!”周啸风想了想,低声回应。西域地广人稀,中层将领们折损后一直得不到足够的补充。如果这次整训中发掘出来的人才,如王洵、马方和宇文至、韦珏等能被陛下指派到安西军中,就令人高兴了。
“高书记此言,如同醍醐灌顶!”同样的话听在张巡和颜季明的耳朵里,却有了另外一番感悟。经过京师大营整训的军官,对朝廷的忠心肯定不成问题。将他们派往边镇之后,就能成为朝廷的耳目和爪牙。不但对边镇重将可以起到监督作用,慢慢地还可以形成一股牵制力量,让心有异图者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等不必杞人忧天!”高适举了举酒盏
,笑着提醒,“否则,恐怕对不住公孙大家和白行首的绝世歌舞!”
“的确如此!”众人立刻醒悟到,此地不是争论的合适场合,一齐笑着点头。
“那就干杯,为我大唐国运!”高适抓住机会,大声提议。
“干杯,为我大唐国运!”无论文人武将,都放下了刚才因为争论而引发的不快,大笑着举起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