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弟惹祸,拖累雷大哥了!”从王洵口中,宇文至早已知道雷万春受伤的原因,抢上前几步,长揖致谢。“大哥放心,这笔帐,兄弟们早晚一定替你讨回来!”
“对,不能放过那施冷箭的家伙!”马方对雷万春一向崇拜得很,不肯接受对方受伤的现实,挥舞着拳头嚷嚷。
“算了!”雷万春伸出没受伤的那支胳膊,用力将宇文至搀扶起来,“你能平安出狱就行了。至于报复不报复的话,休要再提。我半夜偷听人家的秘密,不小心被发现了。人家不拿箭射我,才怪!倒是你,以后做事千万仔细些。我虽然老是呵斥你,却也不希望被冤死在狱中!”
“大哥教训的是,小弟记下了!”宇文至点点头,低声答应。
秦国用、秦国桢兄弟两个听得满头雾水,好不容易等大伙再安静下来,才凑上前,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大哥什么时候受的伤?与子达的案
子又有什么关系?谁能告诉我一下?我们哥俩都快成傻子了!”
“是啊!雷大哥,莫非你去万年县令家里,拿刀子吓唬他了?”小马方的思维方式与大伙截然不同,满脸钦佩地问道。
“让明允跟你们说吧。我先去喝口茶!”雷万春笑了笑,抬腿往屋子门口走。
大伙这才意识到,他跟张巡两个还被堵在院子里站着。赶紧笑着让开一条路,放二人入内。王洵命令小厮添上了茶具,给每人面前都斟满了水。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当日雷万春如何在赴宴归来的途中遇到了贾昌,贾昌如何拜托雷万春想方设法拖住万年县捕头薛荣光,为宇文至的案子争取时间。雷万春如何夜探薛宅,发现有人在里边密谋。之后如何被发现并且受了箭伤,如何又凑巧被虢国夫人所救,引得杨国忠出手的经过,从头到尾,细细描述了一遍。至于雷万春是前半夜遇到的贾昌,还是后半夜遇到的贾昌,跟虢国夫人两个之间又有什么交情,自然是用了春秋笔法,略过不提。
整个过程其实很简单,但这背后牵扯的各方势力可就太复杂了。听完王洵的描述,所有人,包括稚气
未褪的马方,都一起陷入了沉思当中。好一会儿,秦国桢才第一个从沉思中回过神,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这潭水,恐怕越来越浑了。咱们本来只想救子达脱险,谁料竟陷到了这么深的地步!好在京兆尹那边还不清楚夜探薛宅的人是谁!杨国忠又急于抓住对方把柄,主动将事情揽了过去。否则,恐怕大伙很难招架!”
“都怪我,给大伙添麻烦了!”闻听此言,宇文至又敏感地站了起来,团团向众人作揖。
“他不是抱怨你!”秦国用伸手扶住了他,“这场风波来势太猛,恐怕没有你的事情,大伙也难远远的躲开。要怪,只能怪咱们先前把自己都看得太有本事了,丝毫不知收敛,方有今日之祸!但是,眼前说这些都也没什么用了。你能平安脱身,已经是老天爷的恩典!”
“是啊!若非机缘巧合,恐怕咱们几个根本救不出你来!”王洵也点点头,低声插了一句。
安抚住了宇文至,秦国桢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总觉得贾昌怂恿雷大哥去对付薛荣光,并非为了给子达争取时间那么简单。恐怕,对薛宅里边的布置,他已经早有觉察。只是不想自己惹火上身,才
让雷大哥出面顶缸!”
“这心机狡诈的王八蛋!真是作死!”闻听此言,马方立刻跳将起来,破口大骂,“他家住得离我家不远,走,咱们打上门去,将他揪出来给雷大哥赔罪!”
“恐怕大伙都冤枉了他!”王洵见状,赶紧替贾昌解释。“其实子达这回能平安脱身,还多亏了贾昌。我以前也觉得他心眼子太多,不像个好人。但经过此事,反而发现他的许多好处!”
“他?”马方不信,瞪圆了眼睛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