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蝶一看这情景就明白了,立马就想上前把杜青缘给拉走。
古依儿先抬手将她拦下,并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么多人在场,袁氏这个二娘在可恶,相信她也没胆子造次。
如果她真敢,那就有好戏看了。
对这种舔着脸找抽的人,她可是从来都没客气过。
“缘儿。”袁氏继续去拉她的手,叫比之前还亲昵,“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后娘,以至于我们之间闹出许许多多的误会。这些误会我都向你爹解释清楚了,也得到了他的谅解。虽然你不一定会原谅我,但是没关系,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绝对不会再疏忽你的。缘儿,我知道错了,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和你爹还有你弟弟都盼着你早日回家团圆……”
说到最后她竟拿起手绢嘤嘤泣哭起来。
杜青缘整个脸色都是白的,再一次将手从她手里抽出。
杨彩蝶忍无可忍的嘲讽道,“说什么团圆,不是杜大人亲笔写下的断绝书吗?青缘现在在身边做事,吃穿不愁,谁愿意跟你回杜家睡马棚、吃馊食!”
“你……”袁氏立马朝她看去,一双美目滴水未见,倒是盯着她不停的打量。
她没见过杨彩蝶,而此刻杨彩蝶站在古依儿和沈太夫人中间,加上杨彩蝶穿着打扮并不像丫鬟,甚至衣料都是绸缎,头上的发簪看着简雅但稍有眼力劲儿都能看出来这不是丫鬟下人才能有的。
一时间她判断不出杨彩蝶是何身份,所以有点愣。
正在这时,沈夫人突然朝杜青缘开口,“青缘,去太傅那里问问,看他那边需要什么。”
“是,夫人。”杜青缘赶紧应声,然后果断的转身离开朝男宾席的方向跑去。
谁都看得出来沈夫人是在帮她解围,不想让她留在这里继续被袁氏纠缠。
袁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很快她又带笑的福身道,“妾身来得唐突打扰王妃和老夫人、夫人看戏了,妾身这就告辞。”
古依儿直视着对面戏台,好似看得特别专注。
沈太夫人也就先前看了她一眼,后面连眼角都没给她一个。
沈夫人见杜青缘走开后,又继续陪着自家婆婆专注的看戏。
没有人留她,甚至没一个人有与她说话的意思。
她自己也倍觉难堪,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然后轻咬着下唇离开了。
在她走后,杨彩蝶冷眼瞪过去,“她肯定还会去找青缘麻烦的!”
“放心,只要她去了太傅那边,杜家不敢为难她的。”沈夫人对她温柔一笑。
“太夫人、夫人,我让彩蝶陪我去花园走走。”古依儿突然起身。
闻言,沈太夫人和沈夫人跟着起身,躬身送她。
临走前,古依儿朝小丁吩咐道,“把这里的瓜果点心和茶水都撤了,给太夫人和夫人换上新鲜的。”
婆媳俩下意识的朝桌上看去,都不明白她的用意。
古依儿笑着解释道,“太夫人、夫人,你们不要误会,刚刚有只麻雀飞过去,不小心撒了点东西脏了这些瓜果点心,我让人取些新鲜的给你们换上。”
自打隋媖贞隔三差五送吃的给她后,她现在对任何人给的食物都不敢用。
自己不敢用,那些为她准备的东西也不敢轻易给别人用……
说她太敏感也好,说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反正她就是让隋媖贞给整怕了。
今日来简家,她是纯粹来参加婚礼的,完全没想过要吃任何东西。
在她们离开后,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看着新摆上桌的瓜果点心,婆媳俩相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复杂。
而之后,她们谁也没动一点吃的,只是认真观戏……
……
虽然花桥还没到,但前来的宾客越来越多,古依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受重视,她也不想太出风头,索性带着杨彩蝶和甲乙丙丁往人少的地方去。
在一处花园里,她让小甲去男宾席把杜青缘接过来。
可小甲去了之后独自返回来禀道,“王妃,青缘姑娘没有在太傅身边,太傅说她并未过去。”
“什么?!”古依儿和杨彩蝶同时冷了脸。
相视一眼后,古依儿又问道,“那你告诉太傅没有?”
“奴婢已经向太傅说了。”小甲回道。
“三儿,青缘肯定被杜家的人劫走了!”杨彩蝶咬着牙恨道。
本来她就挺替杜青缘打包不评,先前见到袁氏那虚假又恶心的嘴脸,她更替杜青缘痛感厌恶。
沈夫人把杜青缘支走的用意她们都明白,只要杜青缘到了沈衍身边,别说袁氏不敢去恶心人,就是杜长林也不一定有那么厚的脸盘。毕竟与他们在一起的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杜长林敢正大光明当着一群大老爷们造次?
沈衍要真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杜长林也不会到现在都见不着杜青缘。
古依儿也不迟疑,立马朝甲乙丙丁吩咐起来,“你们分头去找找!”
“可是……”小甲很不放心她。
“放心,今日谁敢造次,我会弄得他娘都认不出他来。”古依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再说了,今天是简家的大喜之日,要是有谁敢惹是生非,简家丢不起这个人的。”
见她如此笃定,小甲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其他三人分头去找杜青缘了。
她们一走,杨彩蝶也待不住,“青缘真是可怜,摊上这样的家人,如果我们不帮她,她只能受人欺负。三儿,我们也去找她。”
“嗯。”古依儿点了点头,带着她往花园深处走去,“我们去那边看看。”
如果杜家的人要为难杜青缘,那肯定不会选人多的地方。
就像杨彩蝶说的那样,如果他们这些人不帮杜青缘,她又能指望谁呢?
……
‘啪’!
假山后面,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扬手打向女孩的脸。
别看他年少,可动作娴熟有力,当即就把女孩的脸给打偏了。
“你这个贱人,爹娘为你丢尽了颜面,你还有脸出现?你那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死?别人家养一条狗还知道对主人摇尾乞怜,而杜家养了你十多年你说断绝就断绝,简直连条狗都不如!你不但不思回报爹娘的养育之恩,还让爹三番五次为了你被人羞辱,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面对他的打骂,杜青缘捂着脸一声不吭,甚至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想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少年愤怒的将她胳膊抓住,一边叫骂着一边朝她身上挥下拳头。
他比杜青缘小三岁,可是个子却和杜青缘差不多高,力气也比杜青缘大。
随着他拳头如雨般落下,杜青缘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往地上蹲。
少年不止往她身上落拳头,还连打带踹,稚气未脱的脸上全是嚣张跋扈的横气和狠劲儿。
“你这贱人,让爹娘受辱、让杜家丢脸,看我不打死你!”
“贱人去死!”
杜青缘被他用脚乱踢着,连蹲都蹲不住,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面对如此暴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护着头,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啪’!
一记鞭子如猛蛇飞舞,凌厉的击向少年的后背。
“啊!”少年遂不及防,瞬间发出一声惨叫,同时也停止了施暴的行为。
“青缘!”杨彩蝶惊呼着扑过去,把杜青缘护住,恶狠狠的瞪着那少年,“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敢打我?!”少年没看杨彩蝶,而是恶狠狠的瞪着手持黑鞭的古依儿。
古依儿也不上前,为了更好的使用鞭子她必须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面对少年不敢置信的样子,她脸上全是冷笑,“打你那是看得起你!”
“你!”
“告诉你,我这鞭子可是有毒的,与其在这里与我叫嚣耍横,不如早点去把你爹娘找到,好与他们见上最后一面。”古依儿举了举手中的鞭子,怕他不信似的,还‘好心’的提醒他,“不信你摸了摸你身后。”
少年挨了她一鞭子本就疼痛难受,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又青又白,下意识就摸了摸伤口的位置。
在看到手指上黑色的血迹时,他双眼瞬间充满了惊恐。
接着发出一声惨叫,跌跌撞撞的冲跑了出去——
“啊!”
古依儿这才拔腿朝杜青缘跑过去。
“青缘,你怎么样了?”
“王妃……彩蝶……”杜青缘吃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刚一动弹就痛得她直抽冷气。
“青缘,你别乱动!”杨彩蝶赶紧制止她。
“没……没事……”杜青缘还是咬着牙撑起身。
古依儿和杨彩蝶只能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起来。
这里是简家的大花园,她们也不好揭她衣裳帮她检查伤势,只能尽量小心免得碰疼她。
“那少年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杜志豪?”古依儿低声问道。
“嗯。”杜青缘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他真不是个东西!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姐姐,他竟敢如此对你施暴!”杨彩蝶愤怒的骂道。
杜青缘先前连哼都没哼一声,但此刻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她没有声音的落泪,看得古依儿和杨彩蝶心疼又愤怒。
换谁摊上这样的家人也会心寒和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