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凭她那窜上墙头的功夫,古依儿就放声笑了起来,“老妖婆,露出原形了吧?”
“古依儿,你有种!”老妇人咬着牙溢道。
这一声‘古依儿’也直接表明了她的身份。
古依儿冷笑,随即对着虚空吹了一声哨响,接着扬声喝道,“来啊,给我拿下!”
顷刻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身穿灰衣劲装的人,各个带着杀伐的气息,手持利剑迅猛的朝老妇人围攻而去。
老妇人脸色青如厉鬼,纵身飞跃接着在空中连番了好几个跟头。
眼看这群灰衣人紧追不舍的追来,她连瞪古依儿的时间都没有,快速的逃向远处。
“三儿!”杨彩蝶紧张的拉着古依儿的衣角。
“没事。”古依儿安抚的对她笑了笑。
她不怕贺氏近她身,就怕贺氏不近她身像现在这样逃走……
扭头朝大门口的裴珊看去,只见裴珊紧张的抓着衣襟,像是吓得不轻。
“裴二小姐,没事了,你放心,她不敢再来的。”她同样的对裴珊笑了笑,不过笑不达眼。
“他们……他们是……”裴珊指着那群灰衣人消失的地方。
“他们是暗中保护我的人。”
“哦。”
“裴二小姐,没事你就回屋吧,我也该走了。”说完,古依儿拉着杨彩蝶转身就走。
目送她们走出巷口上了马车,裴珊依旧纹丝不动,放在身侧的双手在袖中攥得紧紧的,努力的调节自己的情绪。
见她许久都不进去,里面的陶玉娴确定外面没危险后才跑出来,紧张又关心的问道,“珊姐姐,到底发生何事了?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
“没事。”裴珊转身对她温柔的笑了笑,“有人来找王妃寻仇。”
“我刚听到王妃喊‘贺氏’,难道刚刚的老妇人就是古召紫的外祖母?”
“嗯。”
“可她的容貌?”
“她应该是易了容的。”
“啊?易容?贺氏真的如此厉害吗?”陶玉娴忍不住惊呼。
这次她是真心惊讶!
朝廷张榜缉拿贺氏,她听父亲说起贺氏与胡人来往,当时还不信,毕竟她和古召紫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觉得古召紫的这个外祖母很慈祥和蔼,完全想象不到,她不但与胡人来往,而且还有这么高强的身手。
如今亲眼所见,她除了惊讶外也不得不信了。
“玉娴妹妹与贺氏很熟吗?”裴珊好奇的反问道。
“也不是很熟,就是曾经与古召紫交好的时候见过贺氏几面。”陶玉娴收起惊讶对她微微一笑。
“那你相信她是坏人吗?”
“不太信。”
“我也不信她是坏人。”裴珊突然皱起眉头,忧心又不解的说道,“之前我被黑衣人劫走,就是贺氏派人把我救下的。她把我带去太师府藏起来,差点让王妃怀疑是贺氏劫走我。”
“就上一次的事吗?我也听我爹说过,说是在太师府找到了你。不过问起其中的缘故,我爹说他也不知道,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陶玉娴恍然大悟。
“哼!那次分明就是王妃保护我不利,她怕难辞其咎就把罪名嫁祸给贺氏,说是贺氏把我劫走的。我当时都想替贺氏说话,但王爷不给我机会,还把我囚禁起来。也是昨天被放出来以后我才得知朝廷下令捉拿贺氏,还说她是胡人党羽。贺氏如此乔装来见我,定是不放心我才来看我的,可惜又碰上了王妃让王妃给吓跑了。”
“这么说来,贺氏没有犯罪,只是王妃因为私心才给她加罪的?”陶玉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忍不住心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燕国中王爷只手遮天,王妃仗着他宠爱,不论给人安什么罪名都是一句话的事。”裴珊感伤的叹道,言语中也尽显给贺氏的同情。
“我能明白王妃的用意,她一定是为了保住她母亲在古家的地位,所以千方百计的想除掉贺氏和她的女儿。现在连古召紫都被连累了,原本古家和沈家结亲,古召紫和沈太傅的婚事已经定下,可就因为此事,他们的婚事也取消了。”
“是啊,就是因为王妃和她母亲,贺氏她们母女才落得生离死别的下场,真是可怜啊!”裴珊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接着越发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往椅子边走,“好妹妹,姐姐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否帮忙?”
“珊姐姐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不会推脱。”
“如果下次见到贺氏,麻烦你代我向她道声谢,虽然我帮不了她,可是我始终欠她一份恩情。如今我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王爷的人,贺氏没法靠近我,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机会向她说。要是妹妹见到贺氏,请妹妹代我转达我对她的谢意。”裴珊恳求道。
“珊姐姐,这事不难,可是贺氏怎么肯去找我呢?”
“这好办,只要你常来我这里,多几次她就知道去找你了。”
“这……”陶玉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只要她来找我,我一定会代珊姐姐转达的。”
裴珊笑得更加温柔,并掀起衣袖,只见她手臂的位置绑着一根红线。
她将红线解下,塞到陶玉娴手中,“妹妹,这根红线我一直当辟邪之物戴着,贺氏救我的时候见过这根红线,如果她去找你,你把这根红线给她看,我保证她不会加害你。而且你帮我带了话,以她重情重义的为人,她肯定还会还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你也可以要求她为你做一件事。”
看着手里的红线,陶玉娴微微眯眼。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贺氏高强的功夫……
她唇角不由得上扬。
……。
离开小别院,古依儿和杨彩蝶坐在马车里,也没心情再上街了。
“三儿,你怎么认出那是贺氏的?”杨彩蝶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这一条街每道巷子都只有一户人家,我当初帮你挑选住处时就打听过了,这一片房子都在京城达官贵族名下,还是王爷出面才从别人手中买下来的。我不是看不起那老妇人,但她硬说自己女儿住在这里,你想想,如果她女儿真是这里哪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她那身衣裳会不会太破旧了?就不怕给自己女儿丢脸?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但凡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都值得怀疑,我看到她往巷子里去就已经怀疑上她了。”
“三儿,还是你够聪明,要是我我多半都以为她是迷了路的普通人。”
“迷路也不会迷到这里来的!”古依儿笑着嗔道,“你看她说话虽然低沉,但吐字清晰,走路虽然蹒跚,但背着一背篓的菜也没见流一滴汗,谁家老婆婆这么厉害连气都不喘的?”
“贺氏来这里做什么?是想救裴珊吗?”
“京城到处都设了防,她想把裴珊救走是不可能的。我想她应该是来向裴珊报信的,顺便来打探一下裴珊的处境。”
“我明白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妮莎已经被我杀了,贺氏肯定是来告诉裴珊真相的。”
“嗯。”
正在这时,一名灰衣人突然出现在马车外。
“启禀王妃,属下办事不利让贺氏逃了。”
这结果古依儿一点都不意外,随即朝外面道,“她狡猾得很,为了自己的小命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抛弃,想抓到她确实很难。传令下去,今后要更加严密的盯住这里,只许放裴珊离开这里,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王妃,陶玉娴再来,可是一同驱逐?”
“不。”古依儿邪气的勾起唇角,“陶玉娴来你们尽管让她来,但是从今天起,你们不但要把裴珊盯好,连陶玉娴一块盯死。”
“是!”灰衣人应道,“若王妃没别的交代,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去吧。”
看着他消失在附近的房顶上,杨彩蝶收回眯紧的眸子。
提到陶玉娴,她就不喜欢说话了,古依儿明白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相信沈公子对你才是真心的。陶玉娴如果与裴珊来往,我真是求之不得。她越是如此作死,我越有办法收拾她,到时候她与沈公子的婚事自然就会泡汤。”
“三儿,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也想把我和他撮合在一起,可是……”杨彩蝶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角,“以前年纪小,从来没想过那么多,在庄里失去自由的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盼着他出现。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我都快忘了他的样子,可我竟然傻傻的盼了他那么多年。最后他来了,再见面时,我才深深的发现自己盼错了人,我把他当天神降临一样的盼着,可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我,呵呵……”
“彩蝶,不是那样的。”
“三儿,你听我说完,好吗?”杨彩蝶打断她,带着苦笑接着道,“他忘了我不说,且还与人定下了婚约,不论出于原因,至少我没有看到他的诚意。做他的女人,那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心愿,如今我不过是在了却这个心愿罢了。等时机一到,我们仅有的那点缘分也会尽的。”
“你觉得他会让你离开吗?”古依儿心疼的看着她。
“他的事他做不了主的,不是吗?”杨彩蝶笑着反问,“与其让别人说我配不上他,还不如我主动离开,这样多少还能换来一句‘有自知之明’。而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毕竟我等到他了,也实现了我当初的承诺。”
她脸上两朵梨涡分外迷人,可古依儿却从她泛着水光的眼眶中看出隐忍的难受。
她们之所以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就是因为自己欣赏她在逆境中成长出来的坚强和乐观。然而,也正是因为她在逆境中磨炼出来的这份坚强和乐观,让她骨子里有一种常人无法拥有的底气和骄傲,这份底气和骄傲不会让她去接受背叛。
她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说现在,就拿另一个世界的她来说,在拥有绝对的自信和底气时,任何与她观念相冲突的人和事,她都是极其不屑的。
所以她能理解杨彩蝶的心。
虽然沈少源并非真心对待陶玉娴,可他背叛他们曾经的约定,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缘尽,那就看什么时候真正把妮莎和她的余党剿灭了……
“彩蝶,你确定这段时间能怀上他的骨肉吗?”
“我也不知道。”杨彩蝶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什么,她眸子突然发亮,“三儿,王爷不是精通医术吗,要不你帮我问问他,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人尽快怀孕的?”
“噗!”古依儿忍不住喷笑,是真被她这要求给逗乐了。
“怎么了?难道很麻烦吗?还是你不好向王爷开口?”
“不是……”古依儿忍着笑解释道,“这种事就是我们也在苦恼,如果真有什么法子,我早都怀上了。你看我,跟王爷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
“你不是在调理身子吗?”杨彩蝶眨着眼,一脸的探究。
“是在调理,不过孩子不来我也没撤啊。”
“那会不会是王爷的问题?”
“呃……”古依儿嘴角狠狠一抽,让她问得哭笑不得。
她家那男人……
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唯一的问题就是太着迷那种事情了,每天晚上不要都睡不着的……
见她为难,杨彩蝶只能失望的叹道,“唉,算了,还是看天意吧。回头我给我祖父多烧几炷香,让他多保佑我。”
古依儿捂着半边脸,憋笑憋得脸都快抽筋了。
“保佑你什么?”
突然,马车下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