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道:“对我不利?如何不利?”
慕容楷道:“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似乎要诬
陷叔父谋反!”
慕容垂道:“我慕容垂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大燕的事情,如何诬我谋反?”
慕容楷道:“叔父忠正,国中有识之士尽知,然如今太傅嫉贤妒能,太后干政,恐非忠正便可逃祸,唯今之计,不如先下手为强,只要除掉慕容评与乐安王慕容臧,其余肖小之辈,无能为也。”
兰建也说道:“自太宰违世,太傅渐坏国政,国人无不愤之,道明若能剪除凶恶,重厘国政,则大燕可兴,天下可图,不然终受其害!”
慕容垂沉思道:“骨肉相残而首乱于国,我有死而已,不忍为也。”
自古骨肉相残,国中必然因之大乱,现如今大燕周围,还有秦、晋二国虎视眈眈,一旦国中有乱,二寇再来,到时大燕面对的将是灭顶之灾。
兰建听到慕容垂这么说,心想慕容垂如此忠心,一时难以说动,也就不再劝他,只道:“此事一时难决,道明尽可详思利弊,然后定计。”
慕容楷则道:“五叔虽然高义,然而天下人未必尽如五叔一般,太傅用心险恶,还望五叔早做防备。”
慕容垂道:“舅舅与贤侄放心,我会留心此事的,今日难得来府中一聚,我已命人摆下宴席,还望舅舅与贤侄随我赴宴。”
他们确实很久未聚,现在难得有机会,他们自然不会再错过。
一席宴后,慕容垂将慕容楷和兰建送了出去,然后便回到了书房,开始思考起来了白日里慕容楷和兰建说的话。
他并不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他知道这些日子里慕容评有些针对他的动作,只是他一直没有去管,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可是今日,慕容楷和兰建的来访,让慕容垂再也不敢抱有幻想,他知道慕容评已经容不下他。
可是他并不想与慕容评公开撕破脸,更不想主动发难,引起一场动乱,现在他思考的,是怎样能够避祸,怎样能够将对大燕的伤害降到最低。
然而慕容垂久思不得计,一夜未眠,在书房坐了一夜。
又是两日之后,慕容楷和兰建又来到了吴王府中,对慕容垂说道:“今内意已绝,不可不早发,不然必将不免于祸!”
慕容垂沉思片刻,叹息一声,说道:“若必不可弥缝,我宁避之于外,馀非所议。”
慕容楷问道:“避之于外?叔父欲避之何处?”
慕容垂道:“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慕容垂的藏身之所,就算大燕容不下我,我也可以往西投秦,往北投代。”
慕容楷道:“若叔父定计,侄儿亦不敢多言,但求叔父动身之日,带上侄儿。”
慕容垂道:“贤侄乃太宰之子,谁人敢害贤侄,贤侄但可留在邺中享受富贵,何必与我在外受罪。”
慕容楷道:“叔父乃太祖之子,又曾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都不能免祸,侄儿算是什么,就能安享富贵!况且大燕现如今已不是当年的大燕,连叔父都离她而去,侄儿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兰建也道:“太原王说得对,若是道明已然定计,到时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也随你一同离去。”
慕容垂感慨道:“当此存亡之际,舅舅与贤侄还能如此相待,让人感动万分,请二位放心,若真
到了那一日,我一定不会忘了通知二位。”
慕容楷和兰建再与慕容垂商议几句,便告辞离去,慕容垂心中担忧也越来越深,心里想着该逃到何处避难才是最好。
整日的思索,使得慕容垂总是满面愁容,愁眉紧锁。
这一日,慕容垂独自在书房中谋划,突然听到门外慕容令敲门道:“父亲,孩儿可以进来吗?”
慕容垂道:“进来吧。”
慕容令走进书房,然后再转身将房门关上,走到慕容垂面前,直直的站着。
慕容垂问道:“令儿来找为父,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令道:“孩儿近日来见父亲面带忧色,岂非以主上幼冲,太傅疾贤,功高望重,愈见猜邪?”
慕容令一语中的,勘破慕容垂的心事,不禁让慕容垂有些吃惊,说道:“令儿说得不错。为父竭力致命以破强寇,本欲保全家国,岂知功成之后,反令身无所容。你既知我心,何以为我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