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足浑氏道:“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把握,一旦他掌握了大权,将朝中重臣都换成他的亲信,到了那时,陛下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傀儡,还不是任其宰割。”
慕容暐脸色微变,他似乎已经有些认同可足浑氏的说法,不过他还是道:“母后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就算吴王入辅,还有太傅与之同时辅政,又怎会出现母后说得这种情况。”
可足浑氏道:“说到太傅,哀家方才听闻,慕容垂与太傅当着百官的面,在朝堂上大吵了一架,不知是否属实?”
慕容暐道:“争论国家大事,难免意见相左,有些争吵,也是不足为怪的。”
可足浑氏道:“太傅乃吴王叔父,陛下之师,地位何其尊崇,而慕容垂竟然当堂与他争吵,不尊长辈,不敬国傅,视我大燕制度为何物?”
慕容暐不禁被可足浑氏说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张开口,久久没有说话。
可足浑氏又道:“还有一件密事,恐怕陛下还不清楚吧。”
慕容暐问道:“还请母后示下。”
可足浑氏道:“那是很多年前,当时我大燕还没有入主中原,先帝也还只是太祖的世子,慕容垂也还叫慕容霸,当时太祖对慕容霸极为宠爱,几度想要废掉先帝的世子之位,将慕容霸立为世子,多亏当时几位老臣直谏,这才保住了先帝的世子之位,慕容霸也因此与先帝有隙…”
慕容暐听可足浑氏说着说着,便渐渐的走了神,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童年的遭遇,当时慕容俊与群臣共悼早逝的太子慕容晔,命李绩品评慕容晔与慕容暐,当时慕容暐生生的给比了下去,使得他心中大为不快。
他没有想到,当年先帝也有这样的烦恼,慕容暐突然有些理解可足浑氏对慕容垂的怨念了。不过慕容垂如今并无劣迹,又名望颇高,他没有理由对慕容垂做些不利的事情。
慕容暐道:“可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先帝也已龙御近十年了,母后难道还放不下吗?”
可足浑氏道:“哀家倒没有什么放不放得下的,只是为了陛下,还是要直言其事的。若慕容垂得志之后,对当年之事念念不忘,篡位自立,陛下又当如何?”
一个曾经有机会坐上帝位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本属于他的东西,那么当他再次得到机会的时候,他还会错过吗?答案当然不是,绝没有人愿意错过。
慕容暐已经被说动了,问道:“那母后准备怎么做?”
可足浑氏道:“世界上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永绝后患,那便是先下手为强!”
慕容暐听出可足浑氏是想诛杀慕容垂,问道:“吴王无罪,母后如何能先下手呢?”
可足浑氏道:“现在慕容垂不是急于为将士请功吗,咱们只要拖下去,他终究会忍不住的,只要他与军营里的人接触,便可以告他密谋造反,将他赐死!”
慕容暐突然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他的旨意没有得到执行,考功进行了五日都没有结果
,原来是太后在其中做了手脚。
慕容暐不禁感到有一点气愤,他感觉自己现在便是傀儡,只不过是太后和慕容评的傀儡,现在太后只是想和慕容垂争这个控制权罢了。而他还在这里听可足浑氏讲她的道理,现在想来,真是太过可笑!
慕容暐突然大声道:“太后既与太傅早就商议好了,又何必告诉朕呢?就算朕不同意,又有用吗?”
可足浑氏见慕容暐突然发火,说的:“陛下!哀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难道你一点也不清楚吗?慕容垂与先帝水火不容,难道他就会对你忠心吗?”
慕容暐道:“他忠不忠心,朕现在还是看得清楚,可是太后到底是为了朕,还是为了太后自己,朕就不那么清楚了。太后现如今要做什么事,还有谁能拦得住呢,朕不敢管,也不想管,只愿太后日后莫要后悔,儿臣告退了!”
说完,慕容暐甩袖离开,只留可足浑氏一人躺在长乐宫中的榻上。
望着慕容暐离去的背影,可足浑氏不禁哀叹了起来,她的嘴里喃喃道:“暐儿真的长大了,现如
今已有了帝王的霸气了。暐儿放心,等这一次除掉慕容垂,哀家便让太傅将大权交还,让暐儿真正的做独揽万机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