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玄明既然来此,心中可是已有了想法?”
慕容德也不疑有他,直说道:“五哥说得对,小弟以为如今秦、燕并立中原,迟早必有一战,而如今既然秦国有难,我大燕正可趁机派兵征秦,天下事或可一举而定!”
慕容垂在这一刻,突然就对慕容德有些刮目相看了,以前他以为大燕只有四哥值得自己敬佩,可现在,他发现这位逐渐成长起来的十六弟,似乎也颇有些雄才大略。
慕容垂道:“玄明此意虽好,但恐朝中有人阻挠!”
慕容德闻言,不禁沉思片刻,忽然,他有些恍然大悟的道:“五哥说得是太傅吗?这事关大燕社稷,太傅难道还不知道掂量下轻重吗?”
慕容垂闻言,心想慕容德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不知道官场的险恶!
慕容垂道:“玄明既如此说,不如明日便呈上一道奏疏,奏请陛下发兵,若陛下准允,愚兄虽驽
,但亦可驱兵驰骋,为大燕扩土。”
慕容德道:“有五哥这话,那小弟就放心了,若得五哥领军,秦国焉得不灭。”
慕容垂不禁笑道:“此事尚未可知,贤弟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然恐怕到时失望更多。”
慕容德不禁有些疑惑,这还是那个所向披靡,雄心万丈的五哥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畏畏缩缩的了!
慕容德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十三岁便勇冠三军的慕容垂嘴里说出来的。可是现在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慕容德道:“陛下虽富于春秋,然亦是励精图治,有雄才伟略之主,当此之时,怎会错过如此时机。”
慕容垂不再多说,再一次坐下来开始整理慕容恪的遗稿。有些事情总是需要经历,才会明白,他当年也不懂,但是这些年来,他的处境终于让他慢慢的懂了起来!
慕容德见状,也不觉得慕容垂无礼,便拱手道:“既然五哥有事要忙,那小弟就不叨扰了,告辞。”
慕容垂点点头道:“令儿,送你十六叔。”
在门外站立多时的慕容令闻言,连忙回道:“是,孩儿遵命。”
说着便在门外恭候着慕容德出来。
慕容德跨出房门,便拉着慕容令向外疾走了几步,突然便停了下来,问道:“贤侄,我还有一事问你,望你务必以实相告。”
慕容令本也有事要问慕容德,现在既然慕容德先问,他也正好以诚换诚。
慕容令道:“十六叔有话尽管问,小侄定知无不言。”
慕容德道:“我来问你,五哥自回邺之后,便一直如此吗?”
慕容令道:“父王自回邺受官之后,便一整天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从不许外人踏进!小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慕容德闻言,眼睛直直的看着慕容令,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一样,他作为慕容垂最宠爱的长子,真的对这一切一点都不知情吗?慕容德绝对不信。
不过既然慕容令不愿说,其中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也不会强求。而且从慕容垂方才的那一番话来
看,他也可以从中猜出一二。
自慕容恪离世之后,朝野上下,无不以为慕容垂将会入朝接掌慕容恪之位,可是事实却是朝命方才十岁的慕容冲为大司马,而以慕容垂为车骑大将军,处于慕容冲之下。
慕容冲一个十岁弱龄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天下大事,这大司马之任虽然名上是慕容冲,但实际上却是操纵朝政的慕容评说了算!
慕容德道:“那以贤侄之见,若此次大燕出兵伐秦,五哥会请旨领军吗?”
慕容令道:“父王向来忠心王室,若能为大燕拓土,父王定不会辞。”
慕容德闻言点点头,在他心中,他也以为慕容垂到时会以大燕社稷为重。
慕容德道:“若是这样,则我大燕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