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道:“母后之意,儿臣非不明白,但是国家之法,岂可因此而乱?”
苟氏见苻坚说话之时,神情甚是严肃,心知苻坚这一次可算是认了真了,苻双之事,在这里已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苟氏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暗骂苻双道:“你这个混账,为什么要自绝后路,惹得我徒添伤悲。”
苟氏不禁大声道:“好!好!好!陛下为国守法,哀家自是没什么说的,双儿之事,也是他咎由自取,我已情尽与此,百年之后地下相见,他也怨不得我!”
说着,苟氏便甩袖转身而去。
苟氏的这句话不可谓是没有份量,虽明里说的是苻双,但实际上却是在暗示苻坚,要是这件事你不处理好,等你百年之后,会有多少人来怪你呢!
苻坚听得十分清楚,哪里能不明白苟氏的用意,但是他明白又能如何呢?现在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太后,还有朝中百官、天下百姓。
若是苻双首唱大逆,尚能被赦无罪,那么天下间会出多少人效仿苻双谋反!他的天子之位,岂能有一天坐的安稳。
所以,苻坚宁愿现在受到苟氏的责怪,也不
愿日后天下叛者云起,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自此之后许久,苟氏再也没有和苻坚见面,不仅是苟氏不愿见苻坚,就连苻坚也躲着苟氏,因为他深怕自己终究受不了苟氏的劝说,动摇自己的决定。
就连日常请安、奉膳,都是请身边亲信宦官代为行事,让人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出了什么矛盾一样。
时至二月,天气已然暖和了许多,冰雪也早已经消融,出兵的时机到了。
这一日,长安城内军队大集,其众近有十万之多,苻坚坐于高台之上,文武群臣侍列两旁,而王猛、邓羌、张蚝、杨安、毛嵩、杨成世六人则正对着苻坚,站立在高台之下。
苻坚道:“如今逆贼横于四方,害我黎民,今授诸位将军以精兵,惟愿诸位能克不掩时,使逆贼授首,百姓得安,则朕之罪可稍轻矣。”
说完,苻坚又对毛嵩、杨成世说道:“此次出讨,虽说已蒲阪、陕城为最紧要之处,然若上邽、安定不平,则蒲阪、陕城之兵不可动,故而以此言之
,卿等任为最重,今特再加五千精骑,以助卿等功成。”
毛嵩、杨成世一齐道:“末将领命,请陛下放心,末将决不让陛下忧心。”
说着,两人便一齐退了下去,骑上战马,准备等苻坚出发的命令以发出,便带军离去。
然后苻坚又对王猛四人说道:“蒲阪、陕城,乃我大秦屏障,一旦失之,则大秦危矣,故而今虽授卿等数万之众,然亦不可与之逆战,逞一时之勇。当待上邽、安定平定,再合兵出击,方为万全之策。
今但于蒲阪、陕城之外三十里筑营修垒,使其不得前进即可,诸位将军明白了吗?”
只听四人齐声道:“谨遵陛下喻旨。”
说完之后,四人也各自退归军中,准备出发。
见四人都已归位,苻坚下令道:“吹号!”
苻坚话音一落,大军出发的号角吹响,聚集在一起的数万大军顿时一分为二,一部朝东,一部朝西,浩浩荡荡的开出了长安城。
就在王猛他们出发不久,远在陕城的魏公苻廋又有了新的动作,他自知自己手里虽说有数万之众
,但是有极大一部分要留着防守东边的燕国,能拿出来与秦军交战的,实在剩不了多少。
而如果他将防守燕国的大军撤回,全力与秦军交战,又怕燕人得知之后,率军偷袭其后,到时他落得个腹背受敌的境地,则更为难堪。
他本想向苻柳借兵,可是想到若是向他借兵,恐到时苻柳看轻于他,到时功成之后,他便无力问鼎!
于是苻廋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个万全之策,那便是派人向燕国求助,这样一来,不仅自己不用再分兵防范燕国,还极有可能得到燕国派兵相助,到时苻坚灭后,他有燕国的支持,不就顺理成章的当上大秦之主了吗?
苻廋心中想定,便将军中心腹,参军张廷叫来议计,苻廋说道:“今孤欲成大事,想派张将军替孤往燕国一趟,替我送书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