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猛并没有因此停留,他不得不走过城门,与张玉错身而过。王猛在过城门的那一刻,便把头转了过来,不再看张玉。
他侧转过头已经是让人吃惊了,要是再回转过来,岂不是告诉将士他还有留念之意,意志不定?他决不能这么做。
张玉随着王猛向前慢慢走动,她也慢慢的移动着身子,让她可以一直看到王猛,即使是背影,她也要尽收眼底。
王猛走过城墙,身后大队人马跟了上来,渐渐的掩盖了王猛的身影,张玉也黯然的收回了垫起的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怅然若失。
王猛出了城,对杨安说道:“杨将军,以你以往出兵的经验,咱们行军速度该以多少为宜?”
杨安道:“回将军,若是急行,一日百有余里,若是慢行,一日四十里,若按平常行军之速,可一日六十至八十里。”
王猛闻言,不禁思索了起来,这长安至南阳
,足有八百余里,若是急行,虽说不过五六日就可赶到,但劳师以远,士卒疲弊,到时应战恐难占上风,是为下策。
而若是慢行,则士卒易生怠慢之心,亦有所不利,并非他第一次领兵应该的表现。
王猛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我以为急行与慢行皆不可取,不如以日行八十里为速,到了时辰便埋锅造饭。”
杨安道:“一切听将军吩咐。”
王猛朝身旁的传令官道:“传令下去,大军常速前进,申时一刻安营扎寨,沿途不可扰民!”
那传令官闻言,回道:“小的领命。”
等那传令官回来的时候,王猛等人便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让后面的大军渐渐的快了起来。
大军行进了一日,早已远离了长安,在一个小村落十余里外的旷地上安营扎寨,此时的中军帐里,王猛和杨安、姚苌,还有李化、静姝围坐在一起。
王猛道:“今夜将两位将军请来,是要与两位将军商议一下到时进攻何处,不知两位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杨安突然道:“难道陛下未尝与将军明言吗
?”
王猛倒也不掩饰,说道:“出兵之前,陛下只说要观兵荆扬,并未指定攻打何处。”
姚苌道:“末将本以为陛下已有明旨,倒是并未思索过这件事,这一时间将军突然问起,末将无能,不能为将军献计。”
姚苌本是姚襄的弟弟,也是姚弋仲的幼子,而姚弋仲与苻坚的祖父苻洪虽曾同朝为臣,但随着石赵的破灭,最终成了生死对头,都想占据关中,为此,姚襄还曾帅军与苻洪在枋头大战了一场,只是无奈战败,最终让苻健进入了关中。
在苻生在位的时候,姚襄因受晋廷排挤,率部北上关中,却被邓羌斩杀,而姚苌帅领其余部众投降,这才活了下来。
不论是从姚弋仲与苻洪为敌,还是姚襄被邓羌斩杀,姚苌与苻家可谓是有世仇,怎么会真心想为大秦效力呢!
这一点王猛看得很清楚,不是他胸襟不够宽广,不能容才,而是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与大秦之主有着世仇的人,真的能尽释前嫌,全力尽忠。
王猛心中虽然如此想,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笑着说道:“这也怪不得姚将军,今夜既是商议,大家各抒己见就是。”
杨安不像姚苌,对大秦的事漠不关心,他虽然不知道苻坚意在何处,但既然要他出征,他总要提前准备准备的。
杨安出声道:“以末将之愚见,晋军防守燕兵,已疲于奔命,而燕秦之隙,唯南阳、南乡二郡有可乘之会。而南乡小郡,防备必松与南阳,且又与我临近,故末将以为攻南乡郡可行。”
王猛闻言,大笑道:“杨将军这可不是愚见,而是实实在在的高见,看来杨将军早就在心中盘算过了,不然不会说得如此清楚。”
杨安道:“将军谬赞了,末将愧不敢当。”
王猛指着众人面前的地图道:“杨将军何必谦虚,既然杨将军已然想过,不如在这图中说说行军路线如何选择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