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旨意下去,很快中书省便已经堆积得有几十份名册,这些名册都是从吏部移交中书省的,大多都是长安、咸阳附近的豪族子弟,只有少数是以才行著称的寒门子弟。
王猛见那些名册里面,将每个人的才能都写
得十分出色,似乎不将这些人提拔,便成了王猛的罪过。王猛在长安几年,也知道豪族子弟中,的确不乏高才,比如吕光便是。
但是更多的却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若是让这些人做了官,那岂不是愧对天下黎民,失了自己做官的初衷。
王猛和李威商议,对所有被举荐之人进行考核,先根据所举荐的孝义、廉行、文学、政事进行经义考核,再将通过考核的人任以实职考查,合格者再行任用。
虽然这样做耗费的时间较长,但却可以保证所选得人,而且还能堵住悠悠之口,没有后患。两人议定,便上书苻坚,让他拍板,使得这一切都能顺利进行。
王猛和李威的奏章呈上,苻坚只看了一遍,便批到:“依此施行。”
得到苻坚的点头,王猛便下令通知所有被举荐人员,两日后进行第一轮测试考核,让他们都做好准备。
这本是一个十分好的措施,可以恰当的保证所选的官员能够称职。但是却明显淘汰掉了那些没有
真才实学,靠着父辈们的功勋,想要跻身朝堂的豪门子弟。
王猛要让众人进行考核的消息一出,各氐贵们都炸了锅。他们认为,如果真让王猛这么搞下去,到时候这朝堂就不知道到底是氐族的,还是他王猛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一个府院里,这府院修建的规格很高,一看便是长安城中相当有地位的人所居住的地方。而现在长安城地位很高的,除了各宗亲外,便是那些随苻健创业的勋旧。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在一阵寒暄之后,开始议论起了正题。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自从王猛从始平回来,非但没有降罪,反而越加的重用他。如今更是将选官的重任交与他,现在他虽然是中书侍郎,我看他倒像是升了吏部尚书。”
“你说他选官就选官,为什么搞出个经义测试,这不明摆着要和我等族中子弟作对吗!”
“我看他是对上次始平的事耿耿于怀,想要借此来报复我等,偏偏陛下还就准了这个法子。真是叫人无可奈何!”
“难道咱们这次就眼看着王猛如此嚣张,不想个法子治治他吗!”
“治?有那么容易?上次在始平,那是咱们趁着陛下不了解实情,以雷霆之速上告,才将王猛告倒。现在他为政一年,颇有建树,陛下看在眼里,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得了的。”
“也不知道王猛走了什么运,竟能得陛下如此信任。”
“其实说句心里话,王猛这些为政措施确实不错,换着我等来,也不一定做得好。可他为什么偏偏就要针对我等贵族老臣子弟呢?难道他不知道这大秦天下始终是属于我氐族的吗?”
“他一心只是想踩着咱们上位,怎么会顾虑这些事情。老兄可不要对王猛生出些同情,坏了咱们同心敌对的大计。”
“像王猛干的这些事,咱们这些老臣未必就会比他干得差,还是陛下偏心,对我等开国元勋有失公允。”
“对,凭什么他就能掌握国家枢密,而我等却只能散居闲职呢!”
“一定要想法子把他手里的权给夺过来,看
他到时还如何得意!”
众人越说越气,心中对王猛身居要职,又阻碍他们后人的仕进之路甚为不满。只是现在苻坚对王猛的宠任已到了政事无论大小,皆让王猛着手处理的地步。他们实在找不到法子。
这时突然有一人说道:“我看王猛这权势恐怕并不止步于次,可能仍会继续升迁,如果我等此时不出手阻止,那么将来就更没有机会了!”
“可是现在谁能当此大任呢?”
“王猛可谓是如今朝中最显赫的新贵,咱们当然得找一个要能压得住他势头的人。此人必须要对大秦有不世殊功,即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能让陛下不至于加以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