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走出宫门,突然想起刚才苟氏的话,便想到苻法府前去看看是否真的如苟氏所说的那般。如若是真的冤枉了他,那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护他周全。可如果他真有结党营私的迹象,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现在胡乱的猜测只会让自己心里越来越乱,李威还是选择先去看看,毕竟眼见为实,到时候自己也好做出一些判断。心中想定,李威便直奔苻法的东海公府而去。
到了离苻法府门几丈远的时候,李威便隐约听到一阵议论之声。心想怎么这个时候,来找苻法处理公务的人还如此之多。李威不禁开始有了些怀疑,但还不敢确定。可是等到他走近一点,清楚的听到众人谈话的时候,李威迷惘了。
“前几日便来排队,这已经三天过去了,还没有轮到自己。不知叔父说好的官职是否已经让人给拿去了,唉!看今天这样子,又是白来了。”
“这位兄台莫要心急,前些日子有位公子也是等了数日,没见到丞相大人。最后等到傍晚,就剩
他一个人,本有些心灰意冷的他,竟然感动了主簿大人,特意帮他引荐。没曾想他的事第二天便成了,公子耐心些,必然会有收获的。”
这些来求事的多半是贵族子弟,都是出身勋旧豪族,前来寻谋出路,倒也没什么奇怪。当朝哪个大臣门前没有些这样的人,就连李威府上,偶尔也有些贵族公子拜访,想要谋个差事。李威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就说苻法图谋不轨。
可是这里不仅有隶属于丞相和尚书管辖的当职官员,还有素来顽固的氐贵大臣,更有掌握着兵权的将军。这让李威不得不产生一些联想,苻法见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公事?
恐怕这其中并没有这么简单,若只是公事,那么这些不相干的氐贵大臣,手握重兵的将军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现在李威突然觉得传到太后耳中的流言,并不像是空穴来风,也许现在的苻法已经变了。
李威本来对这样的场面就十分不喜,这时心中又有了些气,对苻法的作为已经不能理性的思考,脑中满是偏见。他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空气,狠狠的瞪了府前的主簿一眼,便甩袖转身离去。
其实李威本来是一番好意,想进一步了解事
实,证明苻法的清白。可是他在听了苟氏一番言语之后,难免有了些先入为主的看法。这时又看到苻法府前,各色人等都有,心中就默默的对苟氏说言加了一分肯定。
若是他能仔细静下心来想想,他就能将自己的判断合理的推翻。如果苻法真的想谋反篡位,那么他何必等到现在呢?几月前废掉苻生的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有何比现在来做这种不一定会成功的事情呢?
至于氐贵大臣虽然来了,但是却并没有进入府中,苻法可能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来了。如果真的是结党营私,那为什么不找个隐秘的所在,非要在自己的府邸门前呢。难道苻法就这么没有头脑吗?
至于带兵的将军,那就更不足为奇了。现在边关正有战事,有哪个领兵的将军不想上阵杀敌,建立功勋。他们到这里来,也不过是想有个机会能够上战场。苻坚虽然已经选好了将领,但是苻法一句话的举荐,比自己十封请战书要有用得多。
可是李威他并没有想到这些,他被心中的偏见越带越远,以致于已经认定苻法就是个想要谋逆奸臣。而就在他离开苻法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盘算着
应该如何除掉苻法了。
而苻法正是知道自己不能徇私,才将这些将军挡在门外,不让他们进去。他怕自己没有能抵挡住这些旧人的哀求,做出些愧对自己的事,于是索性就一律不见,大不了等战事结束,自己向他们赔礼。
可是苻法所做的这一切却不能明说,他不能去打消将士们的积极性。他要让将士们都怀有希望,又斗志,尽管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那却是一个军队的灵魂。没有了斗志的军队就像是一群绵羊,在战场上只能让人宰割。
苻法不求所有人都能理解自己,但求能够辅助好自己的弟弟,帮苻坚成就一番伟业,让大秦变得强大起来。那么就算自己被人冤枉,也并不是不值得的。可是他却不知道现在怀疑他的,却是李威和他一向尊敬的苟氏。
一月后,苟氏突然想出宫走走,可能是李威许久不来见自己,在宫里呆着感觉又憋闷又寂寞,想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这一出宫,也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宣明台,站在宣明台上极目眺望,却让苟氏本来就烦闷的心情更多了一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