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老夫人处吃过了晚饭,大家伙儿便都散了,沈玉浓问着二姨娘,最近孙大夫来给沈少夫人看身子,说了些什么,二姨娘在沈老夫人这里,轻轻地答着,沈老夫人便陪同着叹了几声气:“这孩子,可惜了的,这些年,倒是不见好,唉,怪可惜了那样的人品与样子了……”在沈老夫人眼里,沈玉浓那一堆的妾室,也不如皇甫皓月一个人,论身世,论品貌,那是最趁自己孙儿的一个,可惜就没个好身体,如果皇甫不是那样的病殃子,何苦又娶了这些个小妾,老二老三,老四便罢了,还都说得过去,这五姨娘六姨娘,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五姨娘自从有了孩子,倒是消停了许多,也少了许多妖蛾子,那个六姨娘,最近也没有生事,刘七巧出了事,林平漠被皇室认回,六姨娘就禁声了好久,请安时,安安静静的,都感觉不到她这个人似的,如果一直这样消停下去,就好了。
沈玉浓叮嘱二姨娘几句,好好照顾少夫人的话,见时辰不早了,与沈老夫人告了别,就向着刘七巧这院子走来了。
这夜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有些阴,还有些风,好在已经近了夏天,倒是不冷,沈玉浓一进刘七巧的院子,就闻到熟悉的花果香味,天井里那棵芙蓉树,在夜间,花儿开得正好,香气越走近越浓,他走到上屋前,见茉莉正端着一水盆走出来,见了他一边行礼一边问好,他便说道:“你主子睡下了?”
“回大少爷,还没,这不,刚洗了脸,与兰香姐姐闲聊呢!”茉莉说道,蔷薇被刘七巧打发了后,她身边的老人,便只剩了兰香与茉莉,二姨娘又拔了两个小丫环过来,但刘七巧这个人向来喜静,就都叫她们在外间,并不曾近身侍候,也是因为出了蔷薇的事,她便不想身边的人太多,人多是非多,她图个眼前清静,平日只兰香与茉莉在上屋里走动着。
沈玉浓点点头,示意茉莉自去做她的事,也止了她的通传,他轻轻的揭了门帘走了进去。
刘七巧刚洗过了脸,坐在镜子前,兰香在往下拿她那一头的珠钗,她平时不喜妆扮,但因为进宫,今日头上也有些繁复,沈玉浓便靠在内室的门边看着她
铜镜里远远的人影,早就刘七巧瞧出是他来了,但她也没有回头,只静静地坐着,兰香把珠钗都收了起来,回身,笑着对沈玉浓万福了下,也不说什么,静静的退下了。
沈玉浓这才走过来,伸手,按着刘七巧的肩膀,凑近她的脸颊:“不过进宫两日,倒是又清减了……”
是的,刘七巧自堕了胎后,这脸上的肉,是一天天的少下去,她也不想如此,但胃口一直不好,与沈玉浓也是这样有时浓有时淡,他来了,她不娇,他不来,她也不恼,仿佛有他没他,倒是一个样子了。
兰香与茉莉不时的走进来,给他们放账子,熏熏香,灭了大灯,只点着床边的一个小小的长明灯,再关上房门,没了那二人的动静,屋内就更静了,
沈玉浓先上床,刘七巧弯身去褪掉鞋袜,沈玉浓弯身,将她搂过来,眼睛对着眼睛,瞧见对方瞳孔里的小人,呼吸相闻,沈玉浓看着刘七巧:“你心里还是有他的,是吧?”
这个他是谁,两个人都知道,刘七巧淡淡笑,半天才说:“是你心里,一直有他……”
沈玉浓心里咯噔一下,她就是这样,不辩解,不着急,只害得他急。
他恨那个凌天莫,恨那个秦王,是他让他们的孩子没有了,但他又不能做什么,他来请刘七巧,来赏,他还要接着,刘七巧的意思很明显,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个人,一直纠结于他们之间的曾经,所以说,是他心里一直有,至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