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怔住了。
画中的人栩栩如生,眉眼间有些熟悉,刘七巧醒悟了,林平漠长得好,多一半,遗传了他的母妃了。
江南女子的柔美细腻,眼波如水,小巧的鼻子与嘴唇,眼睛里面却有着翼翼的光茫,这画像之人,她看向林平漠:“这画也是金圣叹画的?”
林平漠摇了摇头,向下,将那一角的烛台移了移,让刘七巧看画右下角的落款。
“戊戌年君山雅画…”
“这君山是?”刘七巧有些奇怪。
林平漠不屑地说道:“当今皇上凌正元,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曾有个字,叫君山的!”
刘七巧捂了唇:“天啊…”
印象里,皇上是个病殃子,撑死是年未老身已衰的中年男人,但是,从来不想,他竟然画得一副好画,若论起来,这画,不次于外面那架屏风了。
“皇上,竟然能画得这样的画”…刘七巧是真的惊讶。
林平漠微恼地说:“我母妃岂会只因他是皇上,而喜欢上他!”
刘七巧看着林平漠:“你现在,还不肯原谅他?”
“他害我们母子分离,而且,我母妃死得不明不白,这些年,他都没有为我母妃讨个说法,我如何能去掉对他的恼怒!”林平漠说道。
“他终归是你的父皇,而且,看着这画,就知道画画的人,对着画中的人,是有多痴迷…”刘七巧说道:“不然,岂会画得如此…”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好被高姨娘举报的,她表兄阎祖康在林平漠那里搜出来的,自己的画像,这…
当时,那高姨娘也说过的,看着那画,就知道,那画画的人,对着画中的人,有多痴迷…
他们凌家的人,果然都颇负才气,又都是偏执的人。
林平漠却不知道刘七巧想起了什么,见她不说话了,他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想原谅他,但一想到母妃晚景凄凉,而我明明就在京城里,却不得见,我…”他恨不得将这里的一切粉碎了。
有些仇恨一旦的种下,想去除就太难了。
“七巧,这里还有一些,我想给你看的东西!”林平漠说道,他弯身,在床账后,拽出个木盒子来,上面的盒盖是抽取式的,他轻轻的拉开了。红色楠木,做工精致,里面的东西,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一只珠花,一个珠子,半个蛤蜊皮,还有断掉的木齿梳…
“这些,是什么啊?”刘七巧诧异地问。
林平漠一一的将里面的东西,抚摸了个遍,他说道:“这些,都是母妃的东西,我小时候觉得好看,就留了下来,留得久了,就再也舍不得扔掉了。”
原是如此,看着这些旧物,刘七巧轻声说道:“你还好,还有这么多娘亲的东西!”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穷得四壁如水的家里,娘亲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仅有的几件衣服,后来,被后娘给裁了,给两个小的做了褥子被的。
“七巧,这便是我的全部了,我对你的全部,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了…”林平漠笑着说,眼中却有着泪花:“我记得的,小时候的东西,原比现在的多得多的,可是,我找不到了,
只能找得到这些,我想她的时候,曾想过,回到这里来,可是,真的回到了这里,却也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