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亦看向他,这是她进这个屋子后,头一次看他,刚刚请安的时候,她抬头,只看了下沈少夫人,对于沈玉浓,她是近乡情怯,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
现在,她看到他了。
刘七巧有些心疼,怎么好好的,又把自己变成了个病殃子了,苍白的脸,纸一样的白,看到自己看他,他向着她一笑,那笑里,许多的无奈,仿佛在说,你终于看我了?
刘七巧说不好自己的感觉,回来时一路上的盼,听到八姨娘时的怨,与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的心疼。
“怎么会是她啊?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会开什么店啊?”周姨娘说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家酒坊,沈家绸缎庄,还有新近开起来的云裳坊,都是她在打理,刚刚你们不是也都收到了她送的小礼物吗?那些东西,就都是云裳坊做出来的!二弟刚告诉我,不出半个月,云裳坊已经创出名头来了,京城里的小姐夫人圈里,都以穿或戴咱们云裳坊的东西为荣,尤其是这标着‘露华浓’的东西,更是很受欢迎,秀容,你喜欢吗?”沈玉浓说完了,问自己的妹妹。
沈秀容拿着那平安福,笑着说“难道我看这下角上有露华浓三个字,原来是咱们店的名号啊!我喜欢,当然喜欢了!”
“秀容小姐喜欢的话,有空就去城里看看,咱们店时,这些东西多着呢!”刘七巧说道。
“好啊,好啊,我要去!”沈秀容兴奋地说道。
“等我回城里,就带你去!”刘七巧说道。
一边周姨娘说道:“天啊,这么说,是真的了,
一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还开店,天啊,那不是成天见外男啊,天啊,啧啧…”
刘七巧怔了下,一时竟然无法回她的话。
沈玉浓轻咳了两声,说道:“海棠,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让七巧学做生意的,她在外面,一直以男装示人,当然,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不能让沈家就这样败下去,但我又不方便出头,玉渊不会做买卖,所以,只得让七巧出去撑着门面,她是我的姨娘,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今后,谁也不许因为这个,说她的嘴,或是因此而为难她,更是不行,记下了吗?”
沈玉浓声音不高,因为身子关系,说起来了,也极慢,但一个字一个字的,让大家都听清楚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记住了吗?”他又问,看向了周姨娘。
周姨娘自讨没趣,现在,也不好再挑事,只得喃喃说道:“知道了!”
别人更是连声回道:“相公,奴家记下了!”
沈老夫人在上面看到再没有人说话,她就笑道:“七巧这才回来,大家也都等了半天了,都累了,就都散了吧,这七巧在外面经商,是咱们沈家自己的事,浓儿说得也对,谁也不许对外张扬,在宅子里,也不许为着这事嚼舌根,若是让我知道了,指定不依,严重的,不惜动家法!”
沈家向来忠厚传家,家法在那里摆着,却从来没有动过,可见这沈老夫人这次是相当的认真。这样一来,这些妇人们更不敢再说什么了。
沈玉浓向着刘七巧一伸手:“来,七巧,扶我回房里去!”
刘七巧忙着起身,在那些姨娘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里,走了过去。
扶上沈玉浓起身前,刘七巧看到了皇甫皓月,少夫人眼睛淡淡的,看着她笑了下,刘七巧亦向她笑了下,沈玉浓借由她的力道,站起身来,一边绿桐过来,帮着刘七巧,一边一个,扶着沈玉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