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是,扭头看着沈玉浓一言不发地望着屋顶发呆,她也不敢打扰他,她也呆呆地盯着屋顶,直到夜深去了,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辛苦,一直在做梦,梦里,一会儿是后娘撵着她在院子里打,因为她打破了一个碗;一会儿又是娘亲临死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可是,娘亲什么也没有说,娘亲已经病得脱了形,刘七巧看着腕子上娘亲的手,瘦得只余了骨头一样,盯着盯着,那变成了自己的手,然后是沈玉浓十分嫌弃地指点着她
说:“这么瘦,真难看…”
刘七巧好窘,因为沈玉浓太好看,被他这样好看的人指责难看,这让她羞愧难当,窘迫间,一急,就醒了。
却是天亮了,晨光从这屋子里唯一的小窗子映进来,刘七巧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床上,身上还搭着那个薄被,她惊慌地起身,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她忙着下床,趿上鞋,走到外间,看到沈玉浓坐在桌子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她,他笑了下:“说是让你来服侍我,你睡得比我还实…”
刘七巧忙着走过去:“大…大少爷!”
沈玉浓看着刘七巧站在自己的面前,小小的人,有着初醒的迷糊,头发有些乱,他向着她伸手:“过来,蹲下!”
刘七巧走过来,莫名地蹲下去,沈玉浓从她的头顶上,拿掉一根草末子,他轻声地说:“你回去和奶奶说,是玉浓对不起沈家,白活了二十七岁,家业没有振兴,连自己也搭进去了,而且,还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玉浓是真真的不孝
子了!”
刘七巧抬头怔怔地看着他,还不及说什么,有人却打开了门:“沈玉浓,你的饭来了!”
有人提着食盒进来,很是粗鄙的饭食,沈玉浓开始时根本吃不下,现在,已经习惯了,他拿起筷子,那人回身向着刘七巧说道:“你,跟我走!”
刘七巧看着沈玉浓,沈玉浓向着她点点头:“你去吧,把我的话给奶奶带到!”刘七巧再看他,他的脸上似乎带着笑,又不似,眼睛里面亮亮的,刘七巧看不清,不知道那是不是泪水,可是,那人催着她,跟着他出去了。
屋门在身后关上了,刘七巧回头,刚好看到门关上的瞬间,沈玉浓的眼睛里,留恋的神色,刘七巧看不懂,门却已经关上了,再看不到他,前面那人催着她:“还不快些,磨蹭什么?没待够吗?”
刘七巧忙着回身跟上去,那人不屑地啐上一口,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都要死的人了,还能给他送进女人来!”
刘七巧的头低得低低的,只能见到行走间,自己
那一双绣鞋的尖,她心里有些怕,昨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回去,和沈老夫人,如何的交待,老夫人会不会失望啊,刘七巧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走到昨天的角门那里,外面,沈府的轿子早早就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