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脸的甘平抓了抓袍子,脸隐隐有越发黑的趋势,但还是忍了下来。
“浔阳城处并非本门领地,莫要多生事端。不过是小过,那个碰着你的人看着年岁小,就莫要跟这种黄毛小儿计较了。”说实话,临越真君这态度已经近乎于哄,看得出真的十分原来疼爱这个小弟子。
为此甘平的脸色好了些,但还是别别扭扭的。当然这是临越真君的角度,因为在普通弟子和其他人看来,甘平这家伙脾气极臭不但臭还拧巴,大概只有临越真君才会觉得他“可怜可爱”罢。请恕他们无法理解。
这个甘平也真是好命。明明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竟然还能得到临越真君这样的修士扶养。若换了他们岂不快哉?罢了,盼不来的。
不过在甘平角度却不是这样想。他觉得十分烦心,自小以来他的天生的火气就比别人盛,一点点小事可能都会激得他失控。长期失控的空虚感让他变得易爆易燥十分敏感,随即就把火气发泄到别的地方去。
也亏得他养在临越真君膝下,否则说不定早就被宗门里那群虎狼一样的师兄师姐给吞了。只是他的性子依旧十分惹人厌,多不得宗门长辈喜欢。
加之他的天分平平,多年修炼都滞后,这些年窜起不少下层出来的新起之秀,这让心高气傲的他怎么接受?
因而虽然在其他人看来他是万中无一引人羡艳的幸运人罢,但他因为自我情绪问题难以排解自我,过得很不如意。
这些年来他的心中积了不少怨气,对早逝的双亲,对师兄弟,对宗门,对临越真君,都感到十分不满。只是这些情绪真的很难排解出来,因为临越真君也的确待他不错,况且他再蠢也很识时务,不会做出这么蠢地事情。
只是有时候小情绪难免过不去,只能合理控制这些怒气适当分批表露于人前。这样临越真君也不曾发现他情绪的异常之处,只以为他又是暴躁了,依着过去的法子哄了哄。
这次被一个黄毛小子碰到,那些人说不定背后怎么笑话他了……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想伸出手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甩甩扔飞。只是情况不允许,临越真君不许,这样的大众场合让甘平难以忍受。
他觉得自己忍得太辛苦了。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他后退?那些人为什么总要逼他?为什么这么虚伪?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声音在他耳边嗡嗡嗡叫,让他快要疯了。不,也许该说他早就疯了,如今只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