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今个怪怪的,还唤我师兄,以往不都哥哥哥哥的喊得挺欢快的么?罢了,定是又在吃什么干醋。来,哥哥给你描眉可好。”
少女愣愣地点头,将指尖搭到男人宽厚的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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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儿。怎么了?”紧绷的肩膀被拍了拍,男孩梦怔般抖动了下,引得妇人眉头直皱。
年轻夫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眉目秀丽,神色柔和,穿着一身豆青色罗裙,镶嵌着银丝流云滚边儿,很是端庄。她斜斜地倚在榻边,焦急地去抚摸男孩的额头。
“娘,我没事,只是、只是稍稍有些倦了。”于镇东无奈地拒绝了自家娘亲还想继续拭温的动作。
他娘亲什么都好,漂亮,温柔还是个不可多得的金丹女修,可却老在他身上犯毛病。但凡他出一点小毛病就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惊慌得不行,什么冷静理智都离她远去。不过,好怀念啊,让他想想,自从离开了家就没见过。离开了家……
于镇东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待在位于义和城的家中,严厉不失风趣的父亲,慈和又不乏英气的母亲,疼爱他的兄弟姐妹,可亲可爱的族人们……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自从被送到上水寺的那一刻起,他就跟义和城于家失却了联系。
他生来就是不近崇邪的琉璃净体,这修界别的不多,煞气邪气鬼气却多得是。于是他无可避免地一点一点地衰弱下去了,饶是在五华派中颇有些脸面的父亲也保不住他日渐衰微的身子。最后只得将小小年纪的孩子送离家人去到冷清的上水寺。
梵音大师年轻时欠他父亲一个人情,对于于家主的托付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尽管知道这孩子终将会回到五华派也仍然待他如珠如宝,亲生孩儿一般。在佛法加持之下,从小受尽体质折磨的于镇东是一日一日地健壮起来。他也越发地想念家人,想念义和城。
上水寺很好,师长都很好相处,待他之心不必说。可这不是他的归属啊,他跟寺里大部分的师兄师姐不同,于镇东是有家人的,有牵挂的。
他很感激上水寺的师长,但他尚有父母需要孝敬,有幼弟需要照抚,有家族要去报效……六根清净的上水寺终归不是他的根。
他想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