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做君子,他想做冒犯的人。
按理说这样的动作应该已经惊扰了床上的中原中也,但他身上一点异常都没有,显然是睡得正香。
这也给了人干坏事的时机。
“中也?”太宰治试探着,小声地叫了一声。
没听到回应,又稍微加大了声音,依次尝试过那一大串外号,什么“黑漆漆的帽子架”、“黏糊糊的小蛞蝓”,乱七八糟喊了一堆,发现那人始终没动静后,才安心的开始干自己的事。
首先是他最惦记的。
他伸手扶摸上了中原中也的脸庞,手指摩挲着他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在他的指腹扫过,蝶翼颤动般扫到他心里,呼吸一点点的趋于不稳。
他的表情说不上来的复杂,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明显是对待珍宝的态度,一点难过都不舍得让他有。
太宰治想起白天的初遇,中原中也跟着风琴的声音在街头滑过几下不成调的舞步,脸上是肆意的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他笑过了,不是那种商业模式的笑容,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从自己一意孤行当上首领开始,他就不得不摆出一张严肃的脸,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明明内心也是恨着自己的,却还是要为自己挡住风雨。挡住那些人不怀好意的试探。
所以他的表情,带着各种各样的沉重与复杂,很久没有轻松过了。
太宰治闭上眼睛,睫毛有些颤抖,身体也有些颤抖,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可他还是忍不住。于是他俯下身亲吻了他的眼睛,那般的虔诚与谨慎,像是在亲吻自己至尊的珍宝。
“中也,你是恨我的吧。”太宰治抬起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脸上,好像在抚摸自己一般,“我‘杀’了森先生,杀了你最敬重的长辈。”
虽然那个黑心医生并没有死,被他送出去当了孤儿院的院长,但是在中原中也的眼里,这就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书”里的家伙坏了自己好事,他也没想那么早就把人接回来。
“可你还是在意我的。”哪怕你觉得我杀死了森鸥外,也依旧维护着我,不管外面的人对你抱有怎样的恶意,始终不曾动摇过这份守护。
太宰治知道自己的胆怯,他甚至不敢猜测他喜欢他。只能用“在意”这样的字眼含混不清糊弄过去。
“所以我想了很久,要做你心里最唯一的存在。”太宰治又说道。
原本他以为让中原中也给他收尸是最好的结果,亲眼目睹死亡的结果,中原中也一定会因此把他记到心里。加上那座港口黑手党,他们的意义贯彻了同伴、搭档、上级、暗恋与传承。这样多重的羁绊,他会成为中原中也心里无人可比、记忆犹新的“红玫瑰”。
可谁知道,居然有人横空出世,想要以“白玫瑰”柔婉的身份动摇他“红玫瑰”的地位!
这就不能忍了!
要知道以他的占有欲,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特殊”二字,而是唯一。
一个人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的特殊,但是只有唯一是真正的唯一。
所以他抛弃了之前的计划,不顾一切赶来了巴勒莫,还伪装出“白玫瑰”的身份,赶在那人之前先入为主。
事情的发展到这里都很顺利,但是他有些摸不准以后了。
还要坚持自己的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