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答,要有一句假话,”薛虹指指不远处栓着的黑马说,“我就用马拖着你从东城跑到西城去。”
贾菱开始说软话:“好哥哥,你放了我吧,我欠伍爷的债后天就能还上。”
薛虹冷笑:“我问你了吗?你抢着答话是不是要讨打?”
贾菱一哆嗦,哭丧着脸道:“好哥哥,你究竟想问什么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买朽坏的人参?都加进了什么药里?”
贾菱大哭:“我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好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薛虹不跟他废话,左右开弓结结实实打了他几个耳光,又说:“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贾菱这才老老实实答道:“从前年春天开始,加进了不少药里呢。再说了,这又不是毒药,只是放朽了的人参而已,不会害人的。”
薛虹心想放朽了的人参虽然无毒,但终究难说有什么变化。也许普通人吃了以后也没有症状,黛玉的体质弱,倒成了假药的试金石了。
“这都是贾菖教我的呀,我推不过去才信了他的鬼话。好哥哥,你可别都赖在我一个人身上。”
贾菱横下一条心,把贾菖也供了出来。
还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薛虹在心里冷笑道。
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得亏犯事的是一个心里没成算的小兔崽子,稍微使点劲就全都招了。薛虹把贾菱绑马背上,就上马往贾府赶。
荣禧堂里,老太太连着摔了四五个茶盅,余怒难消,又指着王夫人叱骂道:“你们平日里孝顺我,原来都是哄我!暗地里唆使人在我的补药里下这些个东西,还要连我的黛玉一起害了!”
王夫人有苦难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王熙凤也跪下来,哭道:“老太太,都是贾菱、贾菖这两个畜生痰迷了心,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我们太太哪里能知道内情?不过也是蒙在鼓里罢了。”
黛玉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没想到王夫人赠帕之仇这么快就报了。
薛虹不过两三日功夫就能抓贼拿赃,实在是个办事的好料子。现下,薛虹已经把贾菱关在贾家的柴房,口供画押都已呈给了老太太,干净利落。
只是王夫人是薛虹的姨妈,越过她直接上报给老太太也太不给王夫人脸面了。以后他还怎么跟王夫人见面呢?黛玉不禁为薛虹捏了一把汗。
宝玉问询赶来,直扑到老太太面前说:“老祖宗,我母亲是冤枉的呀。母亲她平日里不吃参汤不假,但前几日老祖宗赏我的人参养荣丸,她也没有提醒我别吃,可见母亲并不知道这药丸掺假了!”
老太太垂首想了一会儿,说:“宝玉,扶你母亲起来吧。我是个要入土的人了,要是为我一个人,我倒不想去计较这参朽不朽的。你林妹妹也日日用补药,可怜她从小就病弱,吃了这些东西,岂不是要害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