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须大汉面色保持着跟外貌十分不符合的冷静,眼神之中透露出难得的智慧,说道:“你看看外面的状况,别傻了。”
抬头看去,除了倒地的那个天兵之外,场中并没有任何异状。年轻小伙子问道:“大哥,这又是为何?明明都已经杀了一个,抓紧时间,速战速决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吗?”
虬须大汉摇了摇头道:“等一会,等那些人先去了我们再去。那些天兵的确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状态之中,对这边的情形都没有感知力,即便是有也无所谓,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全员都昏睡了,也不知道天府的人究竟会不会出手,更不会知道天庭有没有后手,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这跟我们以前做过的案子不太一样。”
年轻小伙子从来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跟着这个大哥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兴奋不已,点了点头,竟真的按下了性子等待着。
等了半晌,又是一声响箭。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风平浪静,而是一个讯号,随着另外一名天兵的倒地,藏于暗处的修士全部倾巢而动,这些人互相见到了之后也不惊讶,互
相也不理会,只是动手掩杀所有的天兵,沉默之间,人头飞起,注定是一场无声的杀戮。
虬须大汉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出现的修士不下百人之数,一人对付几个,也算是绰绰有余,算上之前死在了山上的那些,差不多赶到这里的所有修士都在此处了。只不过狼多肉少,就注定了他们两兄弟捡不到什么大便宜,所以准备见好就收。
这一场杀戮之后,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场血腥的掩杀,只不过云藏锋又会背上一口大锅。也不会有人再知道天庭行那绝户之计的目的在于哪里,或许是为了不让秘密外流出去,又或许是要清除这个神州大地的江湖,反正这些低阶修士就好像是地里的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不差这几百个。
而另外一边的云藏锋对此毫不知晓,带着月有缺日夜兼程,赶回昆仑秘境。这一趟出门,云藏锋没有带上黑风,一是因为黑风并不乐意被云藏锋之外的人骑乘,二是因为云藏锋不愿意与男子同乘一骑,若月有缺是一个男子,这事情倒还好办了,更不可能让月有缺替云藏锋牵马而行,所以不带黑风乃是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
可这样一来,回程的速度就慢了许多,如果不是云藏锋有所突破,御剑乘风之下,瞬息便是数百丈,也不可能短短五天就回到了昆仑秘境之中。
当初那一粒丹药还是马侯和月有缺联合起来研制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月有缺在必要
之时有自保的实力。大家都知道云藏锋的修为到了这个层次之后所面对的都是一些什么敌人,可是月有缺修为不足,跟着云藏锋早晚吃大亏,这一粒丹药是十分必要存在的。
可丹药的副作用不会因为这些理由就不存在了,灵魂与肉体的契合度因为丹药的副作用而大幅度减少,甚至快要灵肉脱离,云藏锋手段再厉害,也不能够逆天改命,只能够暂时稳固住月有缺的肉身和灵魂,使其不会脱离,最后还是要看方天生和马侯有没有办法医治。
回到了天奇峰之中,云藏锋将昏迷的月有缺交给了方天生和马侯。他则是孤身一人前往无痕的衣冠冢,带上了一壶好酒,跪倒在无痕的坟前。
一股银线浇在了地上,云藏锋喃喃说道:“师父,你和仙音姑姑生不能够同屋,死后同穴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了。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后悔为了天奇峰的任务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如果早一些表露心意,或许还能够享受几千年的欢乐时光,不过这都是一些马后炮的闲话了,我也知道依照你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徒儿其实心里面很乱很烦,修为再高,对天道的理解再深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够把你从下面给拉回来,甚至连你的魂都找不到。说实话,徒儿根本不怕那什么天道的天人五衰,大不了就是一身生灵之息而已,可我永远失去的,是我最敬最爱的师父啊。”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越是能够清晰得感觉到无助。天道茫茫,又岂是我能够揣测的?可是了解得越多,就越是无能为力,转生之术,付出的代价我不怕,可偏偏没有办法实施这转身之术才是最让我无助的。”
“你曾经跟我说,一个人真正长大的时候就是学会接受失去的时候。那一天你摸着我的脑袋,在墨林得巨石上面看日落,我当时真想哭,我感觉你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可是我不能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更是不愿意去长大,失去的滋味,不管你接不接受,都太苦太痛了,我宁愿我一辈子都是一个孩子,活在几位师父得庇护之下,也不愿和今天一样,跪在你的坟前絮絮叨叨这些毫无意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