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不舍露出一个傻笑,像极了当初界河边小渔村的阿呆。胡璃也不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人,急忙说道:“我去找太医来。”
胡璃速度飞快离去,年轻道人也缓缓将重伤的姬不舍放平让他躺在地上,站起身来说道:“云贤侄,你错了,并不是二哥逼迫你母亲做了什么事情,而是你母亲自愿的。有一天夜里,我在房顶上听见弟妹对着七弟的牌位说话,心中好奇就多听了两句。她的意思是她知道二哥的意思,也知道无功不受禄,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傻事。她说,等你父亲的遗体回来就陪
他一起死。”
话音刚落,云藏锋还没有任何反应,姬修就冲了上来,揪住了年轻道人的领口说道:“你都知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一条人命啊,那是一条人命啊,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娶她,我一定不会想尽办法去骗她。都是你的错。”
姬不舍受伤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反应的姬修怒火冲天,连寡人这样的自称都不用了。年轻道人真气一震,姬修直接被弹开,重新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回头土脸。年轻道人说道:“我只负责你的生死,不负责帮你刺探情报,我去看弟妹,那是兄弟情分,帮七弟照顾遗孀,你的事情,我管不着。”
年轻道人也不去管姬修,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差不多也能够猜到。弟妹假意嫁给二哥,在我看来,或许也有安抚二哥让他尽心尽力将七弟的尸首弄回来的意思。朝中重臣纷纷死谏,责令二哥不能娶一个寡妇为妃,可是二哥唯一的一次意气用事就
用在了这里,那一年,朝中接连有数位老臣撞死在无极殿的殿门前,十分凄惨。”
“那我母亲又是怎么死的?我两次进九五城,如果她还活着,肯定会知道我回来了。纸里包不住火,就算姬修有心隐瞒,也不可能瞒住满朝的耳目。”云藏锋何尝不是悲痛欲绝,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感到无力和难过。
年轻道人说道:“二哥确实派人去西疆国那边交涉了,可是,事与愿违。七弟所率领的军队悉数埋葬在身死之地,尽是残躯,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囫囵的尸体,为了防止瘟疫,早就被西疆国人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哪里还能够找到。所以..”
“所以我就找了一具假的尸体,烧成了灰,告诉燕妃,这是七弟的骨灰。西疆国到京城的路长,路上就要耽搁几个月,尸体不腐烂是不可能的,火化也是无奈之举,她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我作假。”姬修接着说道。
“将那作假的骨灰下葬之后,你母亲就坐在寝宫之中,足不出户,也不允许任何人再去看他。加上那一段时间,几位大臣接连撞死,国务繁忙,我也抽不开身,更是自负地认为她已经心无杂念,一心一意与我在一起了。便只是吩咐宫女太监一定照顾好燕妃的起居饮食,不得有半分纰漏。”
说到这里,姬修终于是苦了出来,撕心裂肺,当年推门而入便见到江燕的尸体悬于房梁之上的一幕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那股味道好像还在身边萦绕。他就像是那个抱着江燕的尸体痛哭的无助之人,根本不像一个皇帝。
年轻道人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天空,那里,好像有两道身影在挥手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