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杀
那年轻人战战兢兢回到房中,怎么也睡不安稳,老板娘的一颦一笑慢慢浮现在脑海当中,怎么也不能将其和杀人如麻,食人血肉的魔头联系在一起。他只感觉躺在竹席上面,一股股的热气从背后冒出来,仿佛躺在蒸笼上头,这山体内部的石壁之上也有无数只眼睛在暗处窥伺着他,只等他深夜入眠之后,黑暗处便有一把不知道屠杀了多少性命的钢刀会抹了他的脖子,将他剁成肉馅。
即便如此,负笈游学的年轻人也不敢现在便离去,若是被人知道他发现了此间的秘密,恐怕黑白无常索命的时间来得还会更快一些。这一晚,又是惊惧,又是恐怖,耳畔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阵阵风声,如同百鬼黑夜出行,悲恸哭嚎。
房间内只有一盏昏暗油灯照亮,约莫是客栈老板不舍得那昂贵灯油钱,只装了半盏灯油,时至子午之间,只听得油灯灯结被烧尽爆出一声响,油尽灯枯,整个隐藏在山腹之中的房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原本就昏暗的房间变黑之后,人的眼睛突然从光明的环境到了一片漆黑之中,可谓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年轻人听到自己胸膛当中咚咚咚的响声还有无比沉重的呼吸声。光是这一片黑就让他喘不过气来,喉咙里面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那是因为紧张和害怕发出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客栈分为两层,中间用木头和竹子搭建起来一两层不高的楼梯,因为材质的缘故,在上面走起路来总有一些吱呀吱呀的声音,就是年轻人此刻听到的那种声音。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年轻人不仅看不清了,就连手脚都一起僵住了,半分也动弹不得。
门外穿来沉重的脚步声,就好像是一个原本体重就不轻的人拖着更加沉重的器物慢慢走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敲响房门。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敲门声响起,之后便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门外人兴许是想起来了些什么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类似自嘲的笑声。“吱呀”,木质小门被缓缓推开,适应了黑暗之后的眼睛可以看到
一些东西模糊的轮廓,年轻人看到一个瘦弱如同小猴子的孱弱男子走了进来,倒拖着一柄跟他的身材十分不搭配的钢刀,一股腥臭味道扑面而来。
门外人走了进来也不说话,更没有朝年轻人这边看上哪怕是区区一眼,而是径直向年轻人放着背囊和随身物品的地方走去。在书箱和衣衫之间来回摸索了一阵,将几粒碎银子放入自己的怀中,仿佛是嫌弃有些少了,轻蔑一笑之后才走到床前。
借着来人手中昏黄不定的烛火,年轻人看清了那人的容貌。瘦若枯骨,颧骨高耸,两只三角眼很大,几乎占了一张巴掌小脸的一半,嘴唇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掉了,牙齿露在外面,看上去尤为可怖。
心中正疑惑这么一个瘦弱男人怎么会有这么沉重的脚步声,便看到那人坐到了自己身边,一只脚抬起来搁在床头,这才解了年轻人心中的疑惑。那人脚上是一双巨大的铁铸靴子,借着闪烁的烛火可以看见上面有数朵云纹。
云纹铁靴的瘦猴子看见年轻人尝试挣扎,呼出一口白烟,缓缓说道:“不必费劲了,你房间里面的
油灯掺了万年醉,饭菜里面给你加了一点梦长眠,这都是弟兄们起的一些俗名,本身这两味药叫做什么,我们这些没有读过书的人是不知道的。”
年轻人想要说点什么话,可是张口都很难,瘦猴子再吐出一口白烟,要知道这个时候本来就是酷暑时节,怎么能有这种呵气成烟的奇闻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