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时节未过,农夫常看见田坎边上停了几匹劣马,山上的那伙受到居民们照顾的山贼们一个个扎进了裤腿和袖口拿着镰刀帮忙收割庄稼。
有人也曾劝那山贼头子向善,说他心不狠手不辣,行走江湖难免吃亏。倒是有一膀子力气,不如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搭一间草屋来做个渔樵江渚上的农夫,也算是有个着落,过些日子镇子里面的大姑娘小姑娘都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还可以讨个媳妇,怎么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岂知那山贼头子翻身上马骂道:“娘希匹的,老子一腔热血,注定是要纵横江湖的大人物,岂能和你们这些碌碌无为的草民一般无二。对老子来讲,即便是掉脑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要我做一辈子农夫,免谈。”
人各有志,那山贼头子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此事,只是那人半月下山一次,手底下的喽啰兵也不见多,还是那几个,只不过个头都稍微长了一些。下山帮大家干活的时候也多了起来,春耕秋收,夏季担水浇肥,什么都干,也不知道是图个啥。
有人说你当个山大王还是做这些事情,跟我们
有什么区别。谁知道那山贼头子呸了一声,道:“大丈夫心怀天下,即便不能做那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也应该是个纵横江湖的大人物,侠士老子做不来,就想着做个坏人。拿了你们的东西手软,帮你们做点事情,以后抢你们老子还是心安理得。”
田里人多,那山贼头子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高高扬起,额头上面的汗水滚落在地也不觉着辛劳,只是心里面暖洋洋的,热乎着呢。
只是有一年夏天,傍晚时分,大家伙都在城中一颗大树下面乘凉,有的人家才煮了一碗挂面,端到大树底下唏哩呼噜的吃着,所谓闲话家常,谈论的也不过就是这一个小镇子里面发生的事情。这个小镇里面进来的人多,出去的人却少,除了那注定漂泊一生的人物,大多数都留了下来,相忘于江湖,只愿面朝黄土背朝天做一个农夫。
哪曾想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山上飞奔下来,这匹属于山贼头子的劣马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跑这么快
过。大树的背后有一些刚刚生育不久的妇女坐在那里给孩子喂奶,山贼头子纵马跑到他们面前,这个时候才展示出了武力惊人,他一提溜,便将一名正在喂奶的妇女给捉上了马,接着顺手一抄,将婴儿搂入怀中,之后便纵马而去。
将人带走之后,很快便有同行的妇女来到男人们休闲的大树底下叫道:“不好了,那山贼将阿红给抓走了,眼睛红得跟野兽一样,让人看了都害怕。”
大树底下坐着多少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不好说,只是人人听见这个消息都散开了,只剩下阿红的男人一脸惊愕,不知道平时人畜无害的一个老实人怎么突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少男人回到家中,都从家里面的地砖下面或者院子里的某一个角落挖出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朋友,拔出鞘来依旧是虎啸龙吟,寒光凛冽。那一晚,祖龙山脉下面的一个不知名城镇当中,十数道黑色的身影兔起鹳落,往山中奔去。
众人齐聚之时,这才发现原来身边有许多交往多年的好友竟然同为江湖中人,也不免是一桩趣事。众人将山寨的破烂木头门一脚踹开,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坐着十几个小喽啰,都是山贼头子身边的那些。
一名大汉性子急躁,瞅不得平日里有些交情的女子受苦,手中长刀架到一个小孩的脖子上面,恶狠狠地问道:“你们大当家和抢回来的女子呢?”
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平时去镇上见这些叔叔伯伯都是和颜悦色的,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当时就哭了起来,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一个年级稍长的孩子对那大汉说道:“大当家的在里屋和那位婶婶办事情呢,几位叔叔伯伯远道而来,不妨稍坐,等我前去通报,让大当家的出来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