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天朗气清的一天。云藏锋站在天奇峰入口处,也是十年前进来的地方。
故景重现,免不了有几分哀愁,其实在那之后的许久云藏锋才发现,六位师父的居所与那天奇峰主峰正好构成了北斗七星的星图,与天上的北斗七星呼应,夜间,六处居所便会发出冲天银芒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链接,而天奇峰主峰也会与北斗七星中的一颗对应,蔚为壮观。时节不同,对应的星星便不想同,但是总有对应的,也是妙不可言。
云藏锋收回目光,朝方天生的阁楼走去,方至门前,阁楼的门便自动打开了。云藏锋来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司空见惯,早已经不惊讶了。行至屋内,便见纵横排列的书架陈列在前,这些书架似乎暗含着某种规律,只见云藏锋左移两步,又后退一步,前进三步又向左一步,十分奇怪,几乎没有规律可寻,有些时间竟然直接从书架中间穿过,令人咋舌不
已。
穿过外堂,行至内堂。只见方天生稳坐于暗红色方几之后,桌上焚着一炉鸢尾香,左手处是黑白子,右手边是红黑棋,方几之上一壶茗茶,前面是一个蒲团,方天生似乎在等客。方天生本来执书阅览,见云藏锋道来便把书本放下,从机关轮椅上站起,做到方几内侧的蒲团上,微微一笑:“你来了,上前来坐吧。”
云藏锋依言坐下,眼里尽是惊讶:“师父,原来你竟然没有腿疾。”方天生哈哈一笑道:“坐轮椅就要有腿疾?我只是喜欢坐在轮椅上而已,免得麻烦。不说这个了,难得我们二人都如此清闲,不如手谈一局吧。”
云藏锋点了点头,围棋一边执黑先行,象棋一方却做了后手。云藏锋不疾不徐,沉着应对方天生的杀招,两人谈笑风生,手上却是不慢,均是杀伐果决,围棋对敌方棋子围追堵截,象棋更是小心布局,有来有回,攻守之势瞬息之间所易不下十数次。
茶凉,香也燃尽,方天生手执白子,无处落子,棋盘上的黑子如同虎狼之师,将白子围得水泄不通,反观白子,虽然败相已显,但是阵容整齐,气势之上更是不输给黑子,只是始终输了半目。而象棋之上,竟然是和局。方天生收执白子思索,眉头紧锁,两人衣衫均已湿透,唯一不同的是云藏锋面带微笑,方天生冷汗直流。
思索了片刻,没有破解之法,方天生索性将手中白子一扔:“好吧,臭小子,你赢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玉递给云藏锋,便低头研究棋局了,云藏锋接过碎玉,起身拱手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等到云藏锋消失于门外,方天生缓缓抬起头,喃喃道:“希望大哥没有看出我有心放这小子一马,不过,这小子的进步真是快啊。”
话分两头,云藏锋离开了方天生的楼阁,直奔凝霜的琴房而去。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如梦似幻的琴音,琴音靡靡,云藏锋如同置身于仙境一般,四周出现了一幢幢琼楼玉宇,舞榭歌台,又有千万佳人,
身着片缕,不远处,万千臣子拜服于地,高呼万岁。云藏锋嘴角一勾,转身投入这万丈红尘里,环肥燕瘦,乐不思蜀。
凝霜眼见云藏锋沉迷虚妄,不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琴音之中也多了几分杀伐之声,准备给云藏锋一个教训。杀招未出,一声清鸣将凝霜琴音中的杀伐盖下,云藏锋已经近在眼前。
“仙音姑姑,藏锋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就动了杀招?”云藏锋颇有几分委屈。凝霜哼了一声回答道:“见你沉溺于这虚妄的红尘富贵之中,色心也不小,正好顺手杀了一个登徒浪子,心志不坚定的人罢了。以后,这等玩笑,还是少开为好。”
云藏锋无奈:“是,孩儿谨记。”
其实云藏锋哪里不知道,凝霜膝下无儿无女,这么些年来早已经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刚刚的琴声之中也没有要杀他,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罢了。凝霜看到云藏锋这无奈的脸庞,眼中有几分宠溺:“那么,开始吧。”
凝霜说着一拂琴弦,正是那人世间流传甚广的《碧海潮生》,万千海浪直向云藏锋扑来,云藏锋也如同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这浪拍翻,吞噬。
云藏锋纵身跃上一个高台,抽出腰间所配的骨萧,吹了一曲《沧海龙吟》以示不屈之志,奈何功力尚浅,不堪与凝霜拼斗,七窍开始渗血,皮肤开始皲裂开来,还好的是化龙诀迅速帮他修复好了所有的伤口,但是也经不住这阵阵的打击,云藏锋的身体开始吃不消这么大的负荷,摇摇欲坠。可是,云藏锋却不能停下,游龙困于深海之中,沧海龙吟化作声声悲鸣,为势所迫,若是停下,恐怕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只得咬牙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