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背影陡然一震。
他一直佝偻着腰,但在被沈振衣叫破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身躯,显得比一般人远来得高大。扎起的白发散开,无风自动。
身上的麻衣也膨胀起来,整个人立刻显现危险的气势。
楚火萝猝不及防,手忙脚乱的挡在沈振衣面前,摆出了防御的驾驶。
沈振衣微笑,左手轻轻一引,示意她坐下。
“无妨,今日并非决战之期,五剑先生不会出手。”
他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如春风和煦。
老人身上的气势也渐渐收敛,他缓缓转过头,枯槁的脸上全无一丝神采,就如路边的朽木,只有双眸之中偶然现出幽幽的光芒。
“你早就知道是我?”
他问沈振衣。
沈振衣摇头,“今日气机牵引,才感应到你就在此地。想不到名动天下的五剑先生,一直就在弃剑山庄脚下,却无人得知。”
这路边的酒食摊,早就不知道摆了几十年。
当年沈寿就带着幼时的沈振衣在这儿吃过牛肉面。
那时候的摊主便是白发老人,而沈寿也曾感慨过幼时来过此地,一点儿都没有变化。
今日沈振衣感应到了五剑先生的杀气,这才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地。
五剑先生沉默。
他缓缓的走向小桌,脚步仿佛丈量过一样,没有丝毫差异,每进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增长一分。楚火萝手心出汗,她如今已经是武道第七重的高手,但在这个人面前,连抵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沈振衣仍旧云淡风轻。
五剑先生走到小桌面前,在沈振衣的对面坐下,盯着桌面上那一壶桂花酒,冷冷道:“我习剑两百又七十六年,自从换血秘法有成,便再也没有喝过酒。”
沈振衣点头,“这门武学禁忌甚多,须得心如寒石
,身若枯木,酒色这种东西,都是修行这门武学的大碍。”
五剑先生闭目,“然而就凭此法,我得斩月之机,可称天下第一。”
沈振衣居然又点头,“如果你耐得住性子,将换血秘法修行到五百年以上,确实未必没有斩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