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半笑含哭,一路上没有说话,刚到了工地,就跳下车往后车厢看去,对于跑大车的人来说,车子就是他们的家,谁弄坏了他们的车子,就是弄坏了他们的家!
后车厢的挡板被装载机顶得已经凹进去不少,刘老头伸出那枯如树枝的手心疼地触摸着挡板,站在前面的李主管倒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丝毫没有同情之心,连道谢都话都不说,有说有笑,不知道又在给哪个女人打着电话?
刘老头又怒又哀,车子都被姓李的王八犊子搞成了这样,今天晚上就没有理由再让让去运载预压块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必刘老头会直接拒绝,挣了钱又把车子弄坏了,这钱干脆不挣也罢!就像现在很多年轻人一样,加班熬夜工作,生病了这点钱买药都不够…
预压块没有卸载在场地内,直接放在了s5车站的中板上,进行预压。刘老头坐在民工教室的门口叹着气看着自己受损的卡车,又叹着气看着作恶使坏的李主管。
和先前的顺序相反,两位工人在拖挂车上用钢丝绳
拴起预压块,另外两位农民工在s5车站中板上卸载预压块。汽车起重机师傅尽量垂直吊起来预压块,而不是让它在空中打转,这么大的重量一撞下去,拖挂车的侧板肯定会是个大坑…
刘老头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抽着闷烟,景腾佑躲在附近悄悄地拍了一张刘老头的照片,那种无奈和落寞不需修饰就很自然地刻画在了脸上。自己还年轻,景腾佑不知道自己到了刘老头这个年龄,又会遇到什么遭遇?
打完电话的李主管,拎着安全帽大摇大摆地往刘老头那里走去,都说施工人干活儿“见面一根烟”,这是打招呼的礼貌。李主管并没有给刘老头什么烟,一脸贼意地说道:“晚上就不让你的车子去了,你这拉得太少了,后面修车子的钱,我会在‘机械运转记录表’里面多给你写几天,算作补偿!”
刘老头叹着气,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面不停地咒骂着姓李的王八犊子…
回到寝室的景腾佑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还以为没事儿了,吃过晚饭,就准备带着剩饭菜去工地喂养小马犬,没想到这李主管故意挖苦道:“拉预压块还得需要渣土车,你不是负责机械吗?你倒是找几辆进场啊?”
景腾佑一时语塞,每次需要物资或者机械的时候,每次都不是提前讲,老就是今天上午要,下午就得找到,这不明摆着坑人嘛!“临租渣土车,那个胡老板那边不是有吗?”
“那你联系胡老板,搞几台进来,晚上带着过去继续装预压块。”李主管说道。
“晚上还去呀?我今天中午都没休息啊!”景腾佑合情合理地说道。
“年轻人,一天不睡觉又死不了,干嘛那么金贵?”李主管一脸冷酷得说道,“这点活儿算什么,你看看工地上的农民工,哪个不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