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之际,忽然而已!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陈歉不忍再目送孤影去,今早只是与李玉白浅浅揖别,便拉着李玉梅上马出城,直奔黄州而去。
李玉白几人于张年旧居匆匆饭饱,而后将乡民们的名单记下,随时可以下全州了。马饱力足,启程之际,却见不远处张酉波不请徐徐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牵马拉车的壮汉。
“难道那人是堂哥?”张年无意朝远望去,颇感意外,又念他居庙堂之高,怎会来此穷山村野?待人面越演越近,适才确认道:“李少侠、任大人。你们看,我堂哥来了!”
两人巡视看去,果真是张酉波本人,任秋歌将其打量一番,丝毫不觉恶意,直问道:“张大人事务烦杂,何故得闲到此?”
张酉波笑容客气,作揖道:“下官拜见任大人!昨
日中午,下官听闻任大人与李少侠要护送乡民下往全州路。故而,我趁此找来些富商员外募捐些钱财,好让乡民们下了全州之时可兴建土木,早日安家!”语落,吩咐壮汉把两个大箱子打开,一见里面全是真金白银。
任秋歌见其不像虚与委蛇,笑道:“本官一直以为张大人只是如蚁附膻之辈,想不到您今日之举令我刮目相看呀!”
“任大人见笑了!”张酉波颔首而笑,又是一揖,“下官承蒙任大人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此区区心意,仅聊表寸心矣!”
任秋歌大为所悦,拍了拍张酉波肩膀,赞叹道:“张大人气度宽广,日后定能让庐陵百姓安居乐业,保一方太平!”
张酉波于心有愧,赧然不能语。
青雪见此情况,乃众人喜闻乐见,握住了李玉白的手,两人欣慰而笑。
张年适才得知黄氏心智全失,虽有仇恨也生同情,今堂哥慷慨相助,自己怎得小气?心中不计前嫌,朝前与他打了招呼,劝慰道:“堂哥!大嫂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小弟一无所有,唯有劝您节哀顺变了!”
一声堂哥,张酉波欣慰舒畅,笑道:“堂哥为官以来,野心日溢狂涨,做了不少违心之事!如今光景,算是咎由自取了…”
张年笑了笑,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堂哥为官以来,起码没有做过十恶不赦之事。”
张酉波静气道:“你我兄弟二人,已是许久没有这般心静气和地谈话了!对了,不知小荊现在可好?”
“小荊身体硬朗,正在楼上睡午觉呢!”张年悦目道。
说来颇为神奇,自方甫梅给张荊带上茅草后便没有再出现梦魇之事,真是一物治一物。
“如此甚好!弟弟平时若是有事,直接可以找我帮忙。”张酉波见没有其他事宜,留下两箱银子,便告
辞而回了。
青雪看向一脸释然的张年,欣慰道:“人生苦短!如今张大哥与兄长冰释前嫌,可谓人间大乐事呀!”
闻言,张年笑意更浓,念及时辰不早,便不再寒暄,连忙催促青雪等人快些启程,“日头已过正中,你们快些出发吧。加快些脚步,天黑之前便可翻越对面山峰,再找一间客栈投宿!”
李玉白等人会意,等乡亲们收拾停当,正式启程了。
出到村口南,张年终于面露不舍,这一别不知相见何日,谁人不起情浓?
心知别离不易,李玉白回首高呼:“张大哥不必远送,请快些回去吧!”
离别本就是相送之人的落寞,就连不可一世的李玉白也曾留下伤神之诗: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