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妩投下斑驳阴翳难辨心思,啪地将那长簪扔回匣内,“可本宫怎么乘宠十载都不见有子嗣呢,还不及你有福,只一夜,一夜便有了。”
话音刚落,叶清漪立即跪下,脊梁爬满寒意直至心口,袍袖颤颤:“嫔妾有罪!”
“不过有孕罢了,”姜妩眯了眯眼,涂了赤红的蔻甲撑着桌沿,转身直视,“何罪之有?”
“嫔妾不该隐瞒娘娘,嫔妾只是……只是……”叶清漪眸眶中氤氲着的薄薄水汽眨眼便落了下来,沁足了悲戚。
世人皆知姜妩荣宠却子嗣艰难,这些年来,后庭中没有一个孩儿能平安出世。
“只是什么?只是怕本宫知晓了,你肚子里那块肉,就留不住了?”
姜妩把玩着腕子上的玉钏儿,抬袖遮掩去一个哈欠儿,声儿懒懒,却一字一句如跳出炼狱的蝰蛇紧紧捆了叶清漪的心,聆到最后一字,她已尽失了力气。
叶清漪俯于地,端的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是妾错了,娘娘尽可惩罚嫔妾,嫔妾绝无半句怨言,妾只求您,求您留下妾肚里的孩子。”
她可怜巴巴地乞求,用尽力气咚咚地叩头,攥紧姜妩裙袂,“娘娘!妾、妾求您!”
磕头声响彻寝殿,哀求声透过纱窗传出了殿外,可那阉人侍婢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听不到一般做着自己的事。
姜妩凝她,巧将眉儿隐,只任得叶清漪泪流满面,待到她没了力气,绝望地瘫倒在地,时不时抽泣时,才伸出柔荑,将她扶起,从袖子里拿了方锦帕丢入她怀:“本宫何时说过,不留你的孩子?”
叶清漪一愣,随即满目喜色,紧紧拽住姜妩丢来的帕子拭去了泪,双眼通红望向姜妩:“娘娘……”
“先起来吧,莫要伤了孩子。”姜妩青葱迢指一座,悠然话。
叶清漪摇摇晃晃起身谢礼,踉踉跄跄地走至姜妩指的座前,只敢坐半位,她捉摸不透姜妩的心思。
寂静半响,才听得姜妩出声冷冷:“本宫可保你孩儿平安出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