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婕妤之后便是李空蝉,只见她思索片刻:“画中人依旧,只是芳华,弹指刹那。”
如此轮下去,到了吴衍那里却是没了声儿,姜柔轻轻在桌下推了他一下,吴衍才回神,笑道:“臣不才,这字词接不下去,只能赋诗一首。”
“无妨,诗亦可。”吴佞声倏然悠而转长。
“离人一曲舞霓裳,日日遥望意惆怅,犹记佳人回眸笑,君子抚扇独思量。”
吴衍声落,满室寂静,半响,吴佞拍掌,鸷目阴阴:“好诗。”
姜妩身发凉寒,眸光垂影毛排下,敛尽眸中霾色,抬头却是直直对上吴佞的双眼,吴佞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双眸墨似水,沉声:“爱妃可否作诗一首?”
感到其握紧几分,十足力道是挣脱不开的凉意,仿佛要将她那些心思尽数掰碎,姜妩眉眼间沾染温软意味,点了点头。
“忘川经年,葬几多梦魇,”姜妩杏瞳流旎,奉卮酒搦了樽盏,椒浆微微地旋起几转白,两颊飞上霞色,似是潋滟的湖光,“花开彼岸,情叠不得终善。”
最后四字重重,宴上人神色各异,眉目里头藏下许多算计她们将三人的一字一词、语调声腔,都在心底里反复呢喃着,试图揣摩出那点儿弦外之意来。
姜妩眉骨高悬谲艳,旧骨陈血冠冕她美玉缀罗缨,飞渡半个瑶池。
“好!爱妃好才情!”吴佞粲然笑开,眼角也捺出一笔快意舒心来,余光瞥向吴衍。
吴衍镊颜,字字梗在喉间,甸甸地压成道伤,横穿上颅下趾,劈去半个魂魄。
他知道,当年眸中满是星辰的女子,终是没盼到淮北的那场雪,如今十载光阴梭梭,淮北的雪年年融化复又岁岁而下,但她心头的雪是融不了了。
他是留不得,是不得留。
只偏是携了执念,画地为牢罢了。
姜妩玉纤懒拢雾鬓,瓷耳颐容,滟滟咬着音儿:“皇上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