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哉

李三七现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身体也好，心神也罢，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矛盾。

身体不用说，与以前很不一样，熟悉而又陌生。并且李三七还感到其内蕴藏着一股玄妙的力量，很近却很远，完全没法去掌控。

而他的内心更是复杂矛盾至极。有忐忑、焦躁不安、忧虑等等负面情绪，却还加带着期待，兴奋和激动。而总的来说正面情绪更多一些。

李三七觉着此刻自己就是个新生的婴儿。身体无论好坏，都能带来一切的可能，给人以憧憬。

而李三七现在真就和婴儿一样，正努力学习适应着这幅新生的身体。

每一个动作，生涩，僵硬，但李三七的期待却丝毫不减。正如婴儿怀着纯真和好奇，探索着面前的新世界。

…

此刻汤影踪心里同样十分复杂。

曾经身为佛修的他，有着对于亵渎佛道的一丝愧疚，不过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那是看到圣洁佛道被鬼道侵染的幸灾乐祸，而这源于他骨子里那种对佛道矫揉造作、自视清高和故步自封的厌恶。

对于佛道，又爱又恨。

当然此刻内心最多的是激动和感慨，正如长辈见到晚辈有所成就而欣喜，看着自己直接或间接所“塑造”的“艺术品”，越来越靠向自己理想的“道”了。

他一直想要佐证的便是佛鬼可同路，或者说两者本就是一道。就好像仙与魔。佛鬼同样左右摇摆于一念间。

生死轮回、善恶因果，有你有我，好像曾经两道本就是一个圈，只是被人生生分为两半。而佛道没那么高尚，鬼道也没那么卑劣。

青年时，一段让人心碎的经历。更是让汤影踪看清了佛道圣洁下的恶，也看到了鬼道阴冷下的暖。

…

汤影踪眼睛湿润了。隐约从李三七身上看到了一位故人的影子。

那天那“人”死在佛门封鬼令下，也正是汤影踪佛心动摇的开始。

…

…

李三七渐渐适应了身体。手指成剑，刷了一套剑法，发现比之前更为流畅迅捷。

低头看看那枯指。并未恢复如初，但却有些不同了。随着催动灵力，发现手指上闪烁出一两道交叉的金点血纹，有点像佛门卍字。印记很浅，收了灵力便再次消失了。

李三七收回视线，望向汤影踪，片刻后真挚道了声谢。

汤影踪摆手笑道：“谢就不必了，希望李小友能够驾驭好这幅身体。”语罢递给了李三七一枚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