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于冷兵器时代的机动性,一旦大军溃逃,战胜方很难追上全歼他们。毕竟动辄几万人的规模,不束手就擒的情况下,四散而逃总能逃出大半。
但是骑兵不一样,他们可以快速地追杀残敌,扩大胜果。
眼前的骑兵,奔袭而来,势如山崩,马蹄踩踏,恍若地裂,杀声震天,刀尖入云,势不可挡。
杜英武慌忙下马,将武器举过头顶,跪地请降。
有他做榜样,剩下的交趾将领也知道今日断无胜算,纷纷跪地请降。将有降心,兵无战意,纷纷跪地。
“交趾人要投降!”骑兵的气势为之一顿,半山腰的方七佛眼珠一转,这是交趾先锋,此时若是收拢降兵,哪有机会趁势迎头痛击交趾主力兵马。
他粗略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支先锋兵马不下两万人,那他们身后的大军,应该不下十五万,甚至更多。
那些人得了消息,严加准备,依托地势,在交趾的深山中,还如何全歼。
他冷静地判断场上的局势,此刻不掺杂一丝人的情感,恍若一个战争机器。
“掩杀残敌。”四个字说出来,依旧是软绵绵的腔调,令旗一挥鼓角齐鸣,骑兵得到军令,重新恢复了速度,飞驰而上。
满地都是跪着等死的交趾兵,一刀一个血光飞溅,人头滚滚,此时想要重新拿起武器抵抗,已经来不及了。
很多骑兵的刀刃已经卷起,砍得手都酸了,腕子紧紧握住刀柄。
杜英武身边,有几十个亲兵死死护住他,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亲兵侍卫没有阵势,又没有大盾硬抗,想要凭借挡住骑兵的冲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个精瘦军汉杀到跟前,杜英武的亲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他和两个浑身是血的家将。
“乖孙,怎么还哭了?”军汉大笑道。
满脸是泪的杜英武,涕泪横流,求饶道:“我是皇后的亲哥哥,饶我一命吧。”
军汉眼前一亮,将他身边两个家将砍翻,微微一侧身子,将杜英武提到马背上,高声道:“我捉了敌军先锋主将!”
周围的骑兵呼和着欢呼,交趾兵更是绝望,更多的人选择的是溃逃,而不是抵抗。
人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一匹战马上骑士砍翻逃命的交趾兵,很快有踏在尸首上,血流一地,将干燥的山谷,染成遍地血泥的泥泞路。
腥膻气传遍整个山谷,混合着烧焦的烂肉味道,还有浓烟混杂,气味说不出的难闻。
杨霖放下千里镜,胸中有一股呕意,他强忍着这股恶心劲,吐了一口浊气:“交趾主力到了哪里了?”
“回少宰,交趾先锋拖拖拉拉,和主力相距不远。”
杨霖点了点头,道:“那他们多少有些警觉,甚至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干脆乘胜掩杀过去。”
交趾兵如此不堪,简直是不堪一击,在场的将领纷纷点头。
李阳焕登基之后,把忠于皇帝的老将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这些软骨头,很少有几个打过仗的。
交趾开国之后,东征西讨,胜多败少,隐隐有称霸西南边陲的意思,却被一场宫变搞得元气大伤。
值此之际,他却妄图以一场侵宋之战,劫掠一些财帛女子和奴隶,来树立自己的威望。
殊不知,杭州城的都尉府,提前探知了江南士绅和交趾往来过密,更是推算出了交趾的不安分。
以往随便他们烧杀劫掠的大宋边境,此时却有一支精心准备潜伏了一个月的兵马。
宣和元年最后一天,宋军在南屏山谷伏击交趾李朝兵马,俘获大将杜英武,全歼先锋三万人。
是夜,宋军迎面痛击李朝主力兵马,伏尸两万,击溃李朝新君李阳焕招募的新兵主力,御驾亲征的李阳焕一路南逃,逃回升龙城,惶惶不可终日。
杨霖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开始在交趾北边,靠近广南西路的地方,接收城池。
在杨霖的扶持下,一群老弱病残的交趾人,从田地里被捉了出来,分给了几套破旧军服和武器,组建了一支兵马。
这支兵马号称“锄奸军”,打的旗号是奉兰英太后密旨,诛杀弑父乱贼李阳焕。锄奸军看似羸弱不堪,打起仗来却勇猛如虎,军中混杂着无数装备精良的乌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