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荷塘如洗,此时昭德坊院中客人正多,欢声调笑,丝竹绕耳。
王朝立说着这几天被百官攻讦的难处,引得徐知常大有同感,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凄惨。杨霖每次有出格的举动,他的这两大亲信,在朝中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没办法,在庙堂上打着杨霖烙印的大员,就这么两个,还有一个张商英地位太高,虽说是杨霖一脉,但是单论官职和资历,比杨霖还高出一头,众人也轻易不好撩闲。
听着他们诉苦,杨霖心里没有半点同情,甚至有些想笑。自己在外躲得干净,这两个简直就是两面挡箭牌,专门拉仇恨用的,也是难为他们了。
“这一次等我回来,就开始清算梁老贼的旧账,到时候帮你们活动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的喜色,杨少宰虽然常有骇人的举措,但是作为一个靠山,还是很靠得住的。他的权势虽大,收心腹时却十分谨慎,所以每一个都会得到用心的栽培提拔。杨霖十分清楚,人多了难免稂莠不齐,堡垒最容易的就是从内部攻破,广撒网铺张势力对于自己这样的天子近臣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心腹只要有几个够用就行。
毕竟自己每一件大事,都是要靠皇帝来干,只要保持圣眷长隆,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大肆扩张势力,引起赵佶的猜忌,手下就是有再多的大员,也都是徒劳的。幸亏这赵官家自小在汴梁长大,也没出去看看他自己的万里江山,赵佶这个人的眼界比较窄,几乎是只认汴梁开封府。其他的地方,在他的心中,只是版图上的一部分而已,从没有在他的算计谋划之内。
徐知常举起酒杯,道:“下官在礼部,听说几位上官已经定好了少宰的爵位,就是燕国公。少宰如此年轻,就以军功封燕国公,实乃一代人杰。我提议,大家一起敬少宰一杯。”
“这算什么,按理说少宰应该是封燕王的,只不过少宰不慕名利,主动请辞,若非是有高觉的雅量,断难做出这等事来。”
众人一起举杯,杨霖笑吟吟地一饮而尽,说道:“功名利禄,过眼烟云,唯有你我情谊,才是最重要的。”
杨霖笑着举杯,和几个亲近的人畅饮至此,眼看天色不早了,杨霖竟然主动逐客,道:“各位,时辰不早了,这几天我还得准备行李,俗事颇多,就不久留你们。喝完了这一杯,咱们就散了,各回各家吧。”
如此举动,要是别人做出来,大家肯定拂袖而去,至少面上也不好看。但是杨霖,大家已经习惯了,他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