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陶青绀又是一阵狂笑,摇头道:“哈哈哈哈,中了我的炎毒不说,死到临头却还要卖弄深情,当真有点儿碍眼……不过呢,说来倒也得谢谢你们,一个丢命替我废了吕印彬,一个重伤替我杀了苍灼,可真是听话的好刀。要不,我这就大发慈悲,再多告诉你们几件事?”
司徒凛瞥了他一眼,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
陶青绀道:“其一,当年血洗云崖一事,真正死于云濯之手的,根本没有几人,那几百名弟子,乃是受伤之后被我的溶玉毒香所害。”
此语一出,众人皆气息一滞,云濯更是双目陡睁,惊道:“你……”
“师弟啊师弟,当时你分明都以妖血开启了禁术,怎还揣着你家那些仁义礼智不放,给你那些机关兽下了什么手下留情的指令呢?”
陶青绀道:“师兄我看你杀得憋屈,委实不畅快,又加上那日我稍加布置,守宫门和地牢的尽是些当年折辱过我和宁雁的弟子,这便推波助澜,借你之名报了些私仇,万望莫怪啊。”
语罢,也不待众人再作反应,他竟又笑道:“不过,师兄后来觉得你这黑锅背得冤枉,可惜又已不在人世,便做了些无聊的弥补之举。”
云濯听得心下一紧,却仍不明所以,但想来自己当真是被人玩弄于股掌,甚至还莫名其妙背了黑锅,登时怒火中烧,抬眼瞪着陶青绀。而他身边的司徒凛却似在沉吟之间已想通一切,闭眼低声道:“陶宫主,雪月和沉碧是你修复的,对吧。”
陶青绀点点头:“南疆断崖一战,那两只机关兽已损毁不堪,终为我所获。不过当时我并不知云濯会重回人世,只是念着你和我一样是个独活于世的可怜人,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将之修复,想着说不准哪日它们或能寻到你,便算给了你个睹物思人的机会。”
语罢,他又自嘲似的一叹:“可惜啊,我没想到云濯会借尸还魂,更没想到那两只机关兽会在望泉镇救了你们性命,最后竟还让你们截获清洛之尸,查清了个中真相。”
沉默须臾,司徒凛却道:“人算不如天算,我与你并不一样。”
陶青绀望向他,眼里仍是嘲讽之意。
司徒凛又道:“我独活于世不假,可睹物思人却未必,我想复仇不假,可沉耽过去却未必。”
语罢,他一撩衣摆站起身来,直视着陶青绀,正色道:“并非人人都和你一般,是只会抓着怨与恨溺死在回忆里的懦夫。陶宫主,你话说完了,我戏演完了,恩恩怨怨,该有个了断了吧!”
见他步步相逼,方才还一派得意之色的陶青绀也是一怔,旋即皱眉疑道:“你怎还能站起来?!你分明已中了赤炎之毒!”
司徒凛徐徐展开扇子,面无波澜道:“别忘了,残雪是炎毒殿里的至毒。”
当年身中残雪蛊毒又心灰意冷坠崖重伤,九死一生而侥幸苟活之后,南地万种奇毒,便已然对他完全失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