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云濯抬手去拭少年额角的血珠,颤抖的指尖却根本不听使唤,一连试了三次,才终于将那抹鲜红抹去。

白晓的眼神,渐从最开始的惊异,变作了不可置信:“千玄,哥?”

云濯却根本顾不得那许多,看着那孩子仍露疑色,沉吟之际,一字一顿哽咽道:“未晗,天山南边那园子里葡萄要熟了,帮我,帮我摘两串来酿酒吧……”

第四十六章 天山残梦 其一

“大哥哥,你醒醒。”

嫩生生的童音如银铃轻响入了耳,云濯混沌的意识恢复了第一丝清明。

“谁,是谁……”

话未说完,他已痛得语气又是一滞。

手脚像被马车碾过一样,使不上劲也动弹不得,唯有阵阵袭来的痛楚,夹杂着冰雪余留下的刺骨寒意,尚能让他确认其存在。

眼前一片黑暗,五感丝毫未明,脏腑也如被揉碎了又重组过,被身上厚重的被子压到连喘口气都是煎熬。

“醒,醒了?”

耳边传来“当啷”一声响,是方才那孩子急急将瓷碗搁到了床边的矮柜上。

他冲着屋外大喊道:“爹爹,快来快来,那哥哥好像醒了!”

这一声音量不小,在一方半大不大的屋内则愈发明显,云濯原本痛得昏昏沉沉,这一下,三魂七魄却被惊得归位了一半。

“未晗,为父跟你说的都忘了?病人在卧莫要大声喧哗。”

右边的大门被什么人推了开,隐约可觉一阵衣风拂过,方才的孩子兴冲冲迎到一人面前。

只听那人沉声道:“还有,云贤弟与我乃是忘年之交,你若喊他哥哥,岂不是乱了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