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云濯抱着臂在他床头蹲下来:“凛兄,你真不去呀。”

“真不去!”

司徒凛一语作结,斩钉截铁。

“那,那好吧。”

挠挠一头白毛,似下了什么决心,云濯从脑后束起的马尾根部抽出根尾雕箭羽的白玉簪子。

他两手食指与拇指将那簪杆细细一捏,极虔诚地将之竖到两眼之间鼻尖之前,酝酿一刻情绪,小嘴一撅,闭着眼睛开始“吚吚呜呜”地假哭:“娘亲,叶阿姨,你们看,凛兄他又不听我话了……可得给我做主呀。”

云小少爷生得珠圆玉润十分可爱,平素语调还带着几分吴侬,此刻又拧着鼻子揉着眼睛,假模假样浮夸至极地“声泪俱下”。虽说半晌功夫过去,仍是干打雷不见雨点儿,可那尾调听来可怜的紧,终究是委屈非常,甚能忽悠人。

不消片刻,司徒凛果然听不下去,抬手在那人脸前:“停!”

他睁眼,正看见那簪子直挺挺竖在眼前,登时脸色更黑,撩着被子起了身。

伸手从枕边抓了两把,揪出根一模一样白玉簪子,往云濯面前一比划,恼道:“云濯,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

云濯眼珠滴溜溜一转,假惺惺叹道:“这不是,就跟我娘和叶阿姨聊聊家常嘛。”

“哼,聊家常也不忘说我坏话?”

司徒凛两手一捏那小子软乎乎白包子似的肉脸,哼道:“打蛇打七寸,可真有你的。”

他俩这对簪子,乃一块和田白玉分二所雕,正是司徒凛之母叶玄琙少时夺来的凌云大会优胜之奖。一者留己,一者赠予好姐妹濯欢,立誓要传给子辈,以待相认。

谁知,此后乱祸陡生,这簪子是传给了司徒凛和云濯不假,但未及两个小团子记事,做娘的就已双双殒命。虽最终二人再度相认,但每每再见到这簪子,也难免睹物思人。

九淼门风开放,司徒凛从小有师兄罩着,爹爹又思妻心切,疏于管束,故而行为乖张,无法无天惯了,若硬要说还有什么弱点,只怕就是这位早早亡故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