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嗅儿眼里露出追忆的神色,“我家,也是被人…,然后是一个大哥哥带着我逃出来的。”
文小婷停止了哭泣,她没想到刘嗅儿也经过这样的事,“原来…”
“当时,我们是跟着那年大旱,逃出家乡的人一路向南乞讨,到的荆州。除了我,他还把我家的另一个孩子带出来了。那是个男孩子,年纪比我大一些,对大哥哥带我们‘逃走’的事很生气、很伤心。其实,我和他是一样的想法,有一段时间,我们一起以不吃饭的举动来威胁他。”
“但大哥哥只对我们说了一句话:‘留下只能死,你们现在能活着,就吃饭。不吃饭,只能饿死…’。那一路上真的很苦,食物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才能得到。后来我才明白:不吃饭,真的会饿死。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刘嗅儿轻声道,“虽然,亲人们死了,确实会很伤心。但我们既然还活着,就要坚强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文小婷再次沉默。
郑胜悄悄离去,有刘嗅儿在,他其实不用担心了。
三月,晋国的朝堂上风云变幻。
初九那天夜里的刀声刚刚沉寂,新任的最高执政官员,汝南王司马亮下达了封赏令,以平定杨骏叛乱的名义封赏了上千个侯爵。
这位去年被杨骏赶走的宗室老前辈儿,使出了和他的前任完全一样的招数。
郑胜想想自己这个世子的价值,到底还值不
值钱。当初,平定吴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们受封爵位的也不过一两百人。
但到今天,亭侯、关内侯、关外侯该有多少个了?几千个?
郑胜本来觉得他作为一个总数只在几百的亭侯世子,也确实算得上是贵族子弟了。但现在好了,“爵位大膨胀”,他这世子的地位也直线下降了!
郑胜很不爽,不爽杨骏、司马允的做法。他们这样做,考虑过之前那些将士们的感受吗?
不过,也有好消息传来,司马繇在初九夜里是杀人杀爽了,但当政的汝南王似乎都看不过去了,已经免去了他的官职。
但这件事并不没有给郁郁寡欢的文小婷带来什么快乐。虽然她不再绝食,但也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般,整天留在房间里,不复往日活泼的模样。
四月初,李木匠终于做完了一套活字。
拿到用活字术印刷的书经,郑胜突然思考起来,他要用印刷术做什么事。
印出书卷、再卖出去?
他以前确实这样想,但现在,郑胜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要想个更好的主意。
邱夫子已经到了领地,同时,他写信邀约的前来会面的诸多老友也到了。
在负午山最南麓的山脚下,郑氏家丁们两个月来修建的书院已然成形,按照郑胜的意思,学舍是照着西山大营的卫士宿舍所建,学堂自然也是同大营的学堂一般,是宽阔、能容纳数十学子的大教室。
不过,博望来的孙尚老夫子直摇头,“老夫虽然也赞同有教无类,可在这样的地方教学,老夫没那副嗓子啊。”
邱夫子看到其他人也都有推脱之意,不由急了,“无需如此,这只是南院的教授小儿的小学罢了。诸位如果有意留下,自然可以在北院的大学。”
孙尚依然摇头,“算了,算了。”
“是啊,我等年老体衰,还是不来这里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