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胜思绪万千,一直想着明天去到顺阳后的事。
第二天,他头脑昏沉地起床,捧起枕头边的一颗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些的玻璃珠子,不禁苦笑。
他居然忘了,这晚已经到了兑换的时间。
于是,他随意地往袖子里揣了一颗珠子,吃过早饭,匆匆出发。他走的是水路,乘小舟顺流而下,很快来到顺阳。
到了王府,他也立刻得到了召见。
走进中厅,郑胜恍如隔世,这里又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华美丝绣布置的帷帐、两尊燃着莫名熏香的饰兽香炉、郑氏最优秀木匠专为司马畅制作的木椅——郑汶和他说过。
当然,郑胜没再细看,他不是来这里看司马畅如何败家的。
端正地对堂中对坐的两位大人物司马畅、司马歆行了礼。他得到了赐坐的恩典。
终于,不用站着回话了。郑胜心里稍稍安慰,看起来,和司马歆同生共死的当了战友,也刷了司马畅的好感啊!
见过礼,郑胜看向一直跪在堂下颤颤发抖的夏辛。
这时,司马畅面色和蔼的说:“克吴,这是你的小字?寡人如此称呼你,可否?好。你来听一下这件事吧,夏辛被贼人胁迫,不得已带领其为祸青竹岭,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啊。然后,他也算是戴罪立
功了,带官军攻打贼寨,功过相消,寡人觉得不必再追究他的责任了。克吴,你觉得呢?”
郑胜想了想,“自然没问题。”
司马歆挑眉,心想郑胜这又是要出什么歪主意了?
只听郑胜认认真真的说道:“不过,那天青竹岭被焚毁了数十间民居、连郑氏的仓库也烧了大半,损失极大。这该由谁来承担呢?”
司马畅想了想:“应由求活贼人承担。”
司马歆摇头道:“我应经承诺不再追究他们以往的过错了。”
司马畅嘴角抽了抽,看向郑胜,“你不会是想让寡人来承担吧?”
郑胜惊异的说,“当然不是,这件事又扯不到您身上。乐活寨不能承担,不是还有夏管家吗?”
夏辛正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听郑胜这句话,他随口问道:“不知要老奴赔偿多少钱?”
郑胜假装算了算,脱口而出了一个轻飘飘的
数字:“一百八十万钱。”
夏辛几乎被吓昏,他失声叫道:“一百八十万钱!”
司马畅也是一脸的惊怒,“几间民居如何能价值近两百万钱?”都快比得上他的王宫了!
郑胜小声笑道:“几间民居自然不值钱。可是,贼人们烧了我家的仓库啊!单单郑子纸一项,就被烧毁了三万余张,就算按成本价请求赔偿,这也是百万钱了。还有一批烟花、料油,零零碎碎的总共加起来,这一百八十万,真的只够我郑氏挽回成本啊。其余诸如耽误交割日期带来的损失,我可还没算进去呢!”
司马畅一脸惊叹,然后他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看向夏辛,叹道:“夏辛啊,寡人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夏辛哭丧着脸,猛地“咣咣咣——”地磕头,他痛哭流涕着,“老奴自幼离乡,侍奉皇室四十余年,一心为主,身无余财,如何赔偿这无尽的钱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