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逆着马道试图冲上炮台的李彤等人,不得不拉着坐骑缰绳闪避,攻势瞬间为之滞。看到办法有效,今道纯助也带着麾下炮手们,将火药桶,铁弹丸等物,接二连三推下了马道。借着马道的坡度,将进攻者逼得手忙脚乱。
个别火药桶中,还有残留的火药,顺着马道洒了一
路。木戸作右卫门居高临下看得真切,抓起一根放炮用的佛香,奋力掷下,“轰”火药被引燃,刹那间,烈焰和白烟沿着狭窄的马道上下翻滚。
战马怕火,悲鸣着接连后退,任李彤等人如何努力,都不肯继续向前迈步。而今道纯助看到此景,立刻喜出望外。从腰间拔出短铳,一边瞄着“李有德”的脑袋开火,一边大声喝令,“铁炮,带着铁炮的都过来,给我狠狠地打。打中一个,赏绸缎十匹。”
他的射击本领有限,铅弹脱离铳口后就不知去向。然而,他提出的赏格,却让炮台上的武士和足轻们怦然心动。很快,就有七八支铁炮从堵路的木桶后探了出来,朝着进攻方疯狂开火。
马道狭窄,又是仰攻,地势对李彤等人极为不利。勉强用鸟铳和弓箭还击了两轮,他就不得不带着弟兄们再度后退。
就在此时,大伙的身背后不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殺します…”,近百名名武士和足轻,钻过巷子蜂拥而至。
“将军,快走!”顾君恩大急,拉着李彤的马缰绳高声催促。“我带着接弟兄在这里拖住他们,您出城向东,去找私港出海!”
“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佥事快走!”
“走,我们为您断后!”
“走啊…”
眼看着抢夺炮台的行动,功亏一篑,老何等人也大急,纷纷凑上前来,强迫李彤拨转坐骑。
“弟兄们,多谢了!”李彤迅速举目四望,笑着摇头。
后路已经被新来的敌军封死,他想要突围而去,谈何容易?!与其在逃命路上,被倭寇抓住,平白遭受一轮羞辱。还不如现在就战死沙场,好歹黄泉路上,还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弟兄结伴而行。
就在他带领弟兄,将坐骑转向新来上的敌军,准备跟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之际。忽然间,那伙人身后,又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紧跟着,三十几名日本武士骑着高头大马,旋风般赶至,手起刀落,将新来的敌军全给砍成了滚地葫芦。
“内讧,倭寇内讧了!”
“不是内讧,是咱们的人,咱们的人!”
“锦衣卫,锦衣卫来了,咱们有救了…”
老何、顾君恩等人,在马背上兴奋地手舞足蹈,扯开嗓子大声叫嚷。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看清楚了么,援军,援军到底怎么了。他们,他们为何要,为何要…”炮台上,正准备搬开障碍,与新来援兵向明军展开前后夹击的今道纯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哑着嗓子用日语连声追问。
“后面那支恐怕不是援军,而是明国细作!”汾阳光禹脸色铁青,扯开嗓子大声叫嚷,“坏了,前面那支援兵恐怕不是对手。坏了,敌军,敌军也冲过去了!”
“杀光倭寇,接他们过来!”炮台下,李彤带
领顾君恩、老何等人策马疾冲,与最后抵达的“日本武士”一道,对倒数第二支队伍展开了前后夹击。
两支骑兵夹击一伙步卒,即便人数只有对方一半儿,也轻松异常。前后只用了不到七八个弹指,倒数第二支队伍已经彻底崩溃。而李彤、顾君恩、老何等人,则与最后赶到的那伙“日本武士”汇合到一处,再度杀向了炮台。
“史叔!多亏您来得及时!”一边加速向马道靠近,李彤一边冲着带队的“日本武士”大声道谢,“否则,今夜晚辈肯定在劫难逃!”
“不说这些,你们准备怎么走?!”史世用摆了摆手,抬头看向高耸的炮台,以及炮台上那群严阵以待的人影,连声追问。“为何非要拿下这座炮台不可?”
“轰,轰,轰…”话音未落,炮击声宛若闷雷。却是长崎东侧的炮台,迟迟见西侧炮台没有动静,独自向试图冲出海港的船只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