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自找的!爬起来自己滚!我可以不揪你去见官!”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禁打,张维善楞了楞,本能地交代了一句,也不管对方能否听得懂。
话音刚落,耳畔忽然传来的两声金属破空的呼啸,两点寒光紧跟着映入他的眼底。“啊!”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双脚猛然扎入海滩中白沙,身体迅速后仰,整个人在前冲过程中,来了一记迎风折柳。
寒光迅速变大,先是箭蔟,然后是箭杆和箭羽。张维善久经战阵,反应是何等的迅速。坚决不肯给对面第二次瞄准的机会,借助后仰之势,右手猛拍地面,整个人身体如同巨蟒般在半空又来了一记横翻,直奔距离自己最近的礁石。
“彼を殺す(注:杀死他)!”远处传来了野兽般的野兽般的厉嚎,脚步声快速接近,伴着朝长光子凄厉的尖叫。紧跟着,又是两支羽箭贴着礁石掠过,锐利的箭蔟,在礁石表面上擦出两串火星!
“一共十五个人上下,两个弓手,另外十三个是步卒!带头的是朝长太郎,光子没有危险!”虽然已经两年多没上过战场,可当初在生死之间打滚而积累下来的本事,却丝毫没有退步。光是凭借对方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张维善就判断出了敌人的数量和来历。随即,双手各自抓起一块鹅卵石,迅速将身体从礁石侧面探出大半儿,作势欲走。
那两名刚刚射空的弓手,正在重新张开弓臂,猛然间看到目标居然从礁石侧面出现,还好像准备逃跑,连忙再度松开了弓弦。
没有足够时间瞄准儿,也没有蓄足力道,仓促射出来的羽箭怎么可能命中?其中一支才飞到一半距离,就扎入了沙滩中。另外一支勉强飞到张维善附近,“咔哒”一声,与礁石撞两个正着。
“找死!”张维善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手臂前挥,将两枚鹅卵石奋力掷出。一下一个,正中两名弓手的胸口。
这个力道,可是比先前砸偷马贼还要沉重一倍。那两名弓手立刻嘴里各自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朝天栽倒。虽然不至于丧命,这辈子基本上也变成了药罐子,再也无法拉得开角弓。
冲在最前头的两名流浪武士和朝长太郎,都被弓手栽倒吐血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已经跑成了长串儿的十几名徒步者,也吓得心惊胆战。
偷袭者的腿脚不由自主放慢。而张维善,却不会给他们调整心态的机
会,猛地从腰间拔出佩剑,纵身扑了过去,竟是主动向对方发起了反击,以一敌十三。
“啊——”朝长太郎只是个纨绔子弟,什么时候跟人做过生死之搏?没等佩剑刺到自己身前,就被杀气所迫,尖叫着连连后退。
“呀——”被他重金雇佣来的两名流浪武士,勉强还算对得起各自的身价。扯开嗓子大叫一声,双双举刀拦截。锋利的刀刃与剑身不断相撞,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去死!”张维善冷笑着撤剑,双腿腾空而起,越过拦路的流浪武士,直奔仓皇后退的朝长太郎。后者被吓得亡魂大冒,嘴里又发出了一声大叫,转身就跑。
两名流浪武士不敢让朝长太郎受到伤害,急匆匆转身过来相救。却不料,张维善两脚落地之后,忽然又拧身来了一记回马枪,锐利的剑锋宛若闪电,“噗!”地刺入了其中一名武士的肩窝。
他不愿惹火烧身,所以在最后关头,将剑锋压歪了数分,只剥夺对手战斗力,却不取对手性命。而另外一名流浪武士,哪里猜得到他的心思?见同伴受伤喷血,嘴里立刻发出了饿狼般的咆哮声,竟不顾自身安危,高高地将倭刀举起,试图与他拼一个同归于尽。
“想得美!”张维善大声冷笑,两腿迈开,接连两个斜向跨步,就将
该名流浪武士甩到了一旁,随即又瞄着朝长太郎开始猛追,吓得后者连声呼救,狼狈不堪。
流浪武士麾下的那些徒步者们,到了此时才终于赶到近前,一个个咆哮着将倭刀在各自面前乱挥,声势浩大,却毫无章法可言。
张维善才不会被这些人的虚张声势吓住,又追着朝长太郎绕了半个圈子,忽然再度改变方向,从侧后方冲到那些徒步者身旁,长剑连连急刺。每一下,要么刺中一人肩窝儿,要么刺中一个大腿根儿。。
“啊!”
“呀!”
“痛いです!”
…
接连五名徒步者的身体,相继冒血。第六名徒步者亡魂大冒,不待宝剑刺向自己,转身就跑。剩下几名徒步者见有同伙带了头儿,瞬间也失去了继续坚持的勇气,嘴里齐齐发出一声尖叫,四散而去。
唯独先前被张维善甩下的那名流浪武士,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仍然不愿放弃作为武士的骄傲。再度硬着头皮冲上前,挥刀与“张发财”拼命。后者可怜他忠勇,估计卖了个破绽,骗他将倭刀劈落。然后侧身避过,又一剑刺去,正中此人手腕。
“当啷!”倭刀落地,流浪武士痛苦地甩动胳膊,满脸惊愕。
“価値がない!”(不值得)张维善的半桶水日语,终于有了一次发挥机会。丢下一句提醒的话,拔腿再度追向朝长太郎。“别跑,速来受死!”
“命を助けてやる——”(饶命)朝野太郎根本听不懂“张发财”在喊什么,却知道一旦落到这个便宜妹夫手里,肯定落不下好果子吃。丢下兵器,拼命迈动双腿,逃了个风驰电掣。
作为朝长家的长子,长崎城有名的二世祖,自打出生到现在,他何曾受过半点儿委屈?故而,虽然一再受到其父朝长幸照的收拾,在他心中,却始终没有放下嘴边禁脔被抢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