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其他前来投军的纨绔子弟遇到这种情况,或者当场
心灰意冷,一走了之。或者勉强熬上十天半个月,然后知难而退。谁也没想到,三个在江南那种脂粉之地长大的勋贵子弟,居然全都坚持了下来。更没想到,三个勋贵子弟,迅速就在军中站稳的脚跟,并且以此为契机,各展英姿。
这其中,有三人身后的家族和身边家丁为助力,有三人的贡生身份为倚仗,还有其他许多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却唯独没辽东李家多少事情。以三人的国子监贡生身份,即便没有李如梓的提拔,投奔到东征军内任何一名参将麾下,试千总都是起步。更何况,三人后来,还进入了辽东巡抚郝杰的法眼!
退一步说,李家即便当初对三人有过那么一点儿提携之恩,在李彤和张维善舍命救下祖承训那一刻,也已经还清了。要知道,祖承训和他父亲祖仁,可都出身于辽东李氏的家丁。属于铁杆嫡系中的铁杆嫡系,地位和价值,都远超过李如松的几个庶出兄弟。并且数量也总计没超过五个,无论损失哪个,对辽东李氏来说都是伤筋动骨。(注:李氏从李成梁开始,就坐镇辽东。早就形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将门集团。祖家是其中一支。著名的汉奸吴三桂,也出身于这个集团。甚至包括后金的努尔哈嗤。)
原本在李如松的计划中,还准备替三人揽下“强征”友
军战马之责,上报说自己在派亲信求援之时,曾经口头给李彤下过一道命令,准许他为了援军及时赶到,征集开城之内的所有坐骑。如此,三人的举动,就成了奉命行事,朝廷中那些不清楚自己领了哪国俸禄的家伙,无论如何都无法借题发挥。
而现在,光是替三人揽责,肯定行不通了。当众痛殴藩属之国官员这件事,李如松这个御倭提督,都轻易不敢去做,却被三人做了个痛快。一旦被朝鲜使节咬住不放,上告到北京。接下来,肯定有无穷无尽的弹劾在等着三人。除非三人能让各自背后的家族全力出手,否则,肯定招架不住。
“怎地,他们打那些脚踏两只船的朝鲜二五仔,还打错了?”见李如松和李如梅兄弟俩,脸色都越来越凝重,祖承训非常郁闷地跺脚,“我怎么就觉得打得好,打得痛快呢?大少爷,要不然这样,你把这事儿,算在我头上。是我气愤不过,故意唆使他们三个打的。这样,他们三个就能成了从犯,我才是主谋。朝鲜人和朝廷那边有啥不满,尽管都对着我。反正我这条命都是他们三个救的,拿官职相还也是应该。朝廷中那些王八蛋,总不能为了给藩国人出气,就要求皇上砍了我的脑袋!”
“胡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来做主谋,就能将他们三个
都摘出去?!”李如松又翻了白眼儿,不屑地数落。“且不说他们三个早就木秀于林,你仔细想想,他们三个自打到朝鲜以来,不知不觉间,都得罪了谁?这些人,哪个在朝堂上没有三两个铁杆儿。人家以前没报复他们,是因为实在抓不到太好的把柄,这回,把柄已经送上门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那,那怎么办?我刚才说,他们三个高升的机会,不差这一回,也是您觉得不妥当。”祖承训越听越烦躁,再度用力跺脚。“而您这儿,除了记下这份人情,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