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已经脱离危险,李彤挥剑再度为李盛助战,很
快就又让李盛转危为安。迅速调转身形,他从后方扑向仍在努力阻挡弟兄们的其他倭寇死士,将死士们的阵型从中央直接一分为二。
其余死士这才发现偷袭已经失败,纷纷放弃对手,对他展开围攻。李彤将大铁剑挥舞得宛若风车,半步不退。倭寇们舍命发起的攻击,全都被大铁剑阻挡在他身前两尺之外。
时间忽然变慢,月光变得无比明亮。皎洁的月光中,倭寇和袍泽们的动作,都变得舒缓而又清晰。而手中的大铁剑,轻得宛若一片柳叶。李彤毫不费力地挥舞着它,将砍向自己的兵器磕飞,将扑向自己的倭寇砍倒,将一个又一个穷凶极恶的死士,逼向袍泽的刀锋。
他忽然发现,自己醉了。
不是沉醉了于杀戮,而是沉醉于将倭寇一个接一个击败,将对手一个接一个逼入绝境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饮酒般酣畅。远超过在三月春风里纵马长街,看落英缤纷,满楼红袖。
此时此刻,他早已经忘记了最初前往辽东投军的目
的,也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迷茫。
此时此刻,他也忘记了恐惧,疲惫和紧张。
此时此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管不停地挥剑,挥剑,挥剑,将所有敢于靠近自己的倭寇砍倒,逼退,拍翻。
他仿佛生来就属于战场,以前的平静生活,只是误入歧途。而与刀光剑影为伴,才是他的宿命,他人生的最佳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十几个弹指,也许超过了两到三个西洋分钟。眼前忽然再也看不到一个倭寇,而四下里,惊慌的哭喊声宛若涌潮。
李彤身体踉跄了一下,快速站稳,然后持剑四顾。
他发现,在明军的连续打击下,倭寇们已经彻底崩溃。大部分武士和足轻,都无法辨认方向,只管朝着自认为安全的方向逃命。而同样慌不择路的朝鲜伪军,此刻心中对倭寇已经没有了半点畏惧,发现有倭寇从自己身边跑过,要么偷偷地伸出腿,将他拌个四脚朝天。要么直接挥动兵器乱打,将他赶向明军的刀锋。
”杀倭寇,杀倭寇!”跟在明军身后的朝鲜义勇,一个个精神抖擞,怒吼着分散开来,沿着山谷追杀侵略者。
他们曾经被倭寇打得溃不成军,他们曾经被倭寇打得满怀绝望,他们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给同伴复仇,无法洗刷亡国之耻。然而,短短半年之后,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追杀者,将曾经认为无法力敌的倭寇,追得满山乱跑。
李彤没有给金百万、车立等人下令,要他们约束朝鲜义勇。战斗打到这个阶段,朝鲜义勇能否保持队形完整,已经不会对结果造成任何影响。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带领选锋营的精锐们,继续去寻找那些盔甲鲜亮的逃命者,从背后谁上去,将那些人连同那些人的心腹武士们,一道送回老家。
而那些平素威风八面的倭国将领和武士们,全都像兔子般一样胆小孱弱。要么被他带着弟兄们追上,当场斩杀。要么果断丢掉头盔,舍弃铠甲,光着膀子混在杂兵之中蒙混过关。
“杀倭寇,杀倭寇!”周围的弟兄们大声高呼着
跟李彤一道向前推进,所向披靡。前方的敌军争相逃命,谁都没胆子回头。
眼前越来越宽阔,视线所及处的倭寇越来越少。朝鲜伪军纷纷跪倒于地,对着选锋营的将旗顶礼膜拜。旗面在夜风中舒展,不停发出猎猎的声响。战旗下,李彤再度缓缓停住脚步,持剑而立,宛若天神降世!
“杀倭寇,杀倭寇!”山谷入口,张维善已经带着骑兵赶到,迎面堵住逃出去的倭寇,大开杀戒。
“杀倭寇,杀倭寇!”山谷中央,热血沸腾的明军和朝鲜义勇们,继续清理战场,将躲在尸体下,灌木丛中,石块后瑟瑟发抖的倭寇们揪出来,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