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申世俊,曾经在大明国子监受过教化,回国后担任咸境北道训导一职。他是我的学生吴允迪。”两名文官顺从地停住脚步,随即,其中看似年龄较大的一个,仰起头,大声自报家门。
“在大明国子监读过书,哪个国子监,南京还是北京?”闻听对方是国子监的学生,张维善心中顿生好感,将钢鞭压低了数寸,笑着继续盘问。
“南京国子监!”申世俊满脸骄傲地仰起头,回答得格外大声。“在下乃是万历二年的贡生,万历十年
毕业,南京国子监有黄册可查。”
“秦淮河上最好看的风景在哪?”刘继业悄悄地将张维善靠近了半步,操着地道的南京话大声快速插嘴。
“在…”申世俊楞了楞,随即满脸狂喜,用标准的南京话快速回应,“在状元楼,背靠着圣人庙!每年四月开窗而望,入眼的何止是杨柳青翠?!”
这句话,答得绝对正确。不是真正在南京城混过的学子,根本听不懂。当即,就让刘继业和张维善脸上,全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老师果然学问高深,居然连大明将军的家乡话都张口就来!”跟在申世俊身侧吴允迪不明白其中关窍,心中好生钦佩。
他哪里知道,状元楼背靠着文庙不假,因为好几位状元曾在楼上读书也不假,但老师嘴里的风景,却与他心中所想的完全不同。
就在秦淮河畔,斜对这状元楼的位置,便是全大明最纸醉金迷所在,媚楼。每年四月,媚楼的花魁评定,更是南京城内数一数二的盛会。届时非但有全秦淮
的女校书,轮番登台,展示美貌,舞姿,歌喉和才艺。更有半个江南的读书人,争相写诗作画,为各自追捧的女校书助威。
而这个时候,国子监内血气方刚的贡生们,还有几人能静心读书?其中家底丰厚的,早就偷偷溜到媚楼内去,近距离一睹女校书们的盛世美颜。而那些家底不太丰厚,或者自律性较强的,则借着读书的由头,来到状元楼上,居高而望。既照顾了读书人的斯文,也能不花一文钱就大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