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的城门将和几位百户,都是他的老熟人儿。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狼狈模样,纷纷围拢上前,热情地打招呼。
“战死了,金将军和崔千户都战死了。快带我去见殿下,明将异常凶猛,光靠着李尔由的兵马,即便追的上他们,也未必能留他们得下!”
“什么?不是说他们只有区区一百人么?”
“怎么可能,李将军麾下可是有足足两千骑兵!”
“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难道都刀枪不入?”
…
当值的城门将和众百户们大惊失色,一边七嘴八舌地嘀咕着,一边簇拥起回来报信儿的姜弘立朝临海君的行辕狂奔。
虽然做了倭寇的提线皮偶,临海君的行辕内,却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奢华。手指头粗细的蜜蜡从大堂门口儿,一路点到帅案。让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前来报信者那满身的血污和泥浆。
“殿下,金永健将军战死。明军已经翻过小香山,奔安远堡方向去了!”顶着一长串嫌弃和质疑的目光,拼死赶回来汇报噩耗的姜弘立双膝跪地,放声嚎啕。。
“嗯,孤知道了。”被倭寇第二阵主将加藤清正推出来代替朝鲜国王行驶权力的临海君从帅案后低下
头,看了满身泥浆和血污的姜弘立一眼,淡然回应。仿佛刚刚睡醒,记不起来金永健是哪个,也跟那支刚刚毁在大明勇士刀下的朝鲜匪军,没任何关系一般。(注3:第二阵,即第二军团。倭寇当时称其为阵。本书为了方便读者理解,今后统称军团。)
姜弘立的哭声,戛然而止。他错愕地抬起头,盯着烛光下的临海君,语无伦次,“殿下,金将军对殿下一向忠心耿耿…”
“你说的是谁,金永健?怎么会是他?不可能,这不可能!”临海君忽然从帅案后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大声抗议。“他那么好的身手,用兵又素来谨慎小心。他,他怎么可能死在明军手里,你看错了,你肯定看错了。来人,把他给孤拖出去,孤不想再见到他!”
“殿下,你醒醒!金永健将军战死了,传国金印也没能夺回来!”没想到自己冒死效力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货色。姜弘立忍无可忍,跳起来大声提醒,“
您现在需要带领我等给金将军报仇,拿回金印,然后在加藤大将军的支持下,重整三千里河山!而不是为金将军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