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擅长使用弓箭的家丁们,纷纷松开弓弦,将三十余枝雕翎射向山脚。被鸟铳打懵了的朝鲜溃兵根本不懂得躲闪,愣愣地战争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袍泽一个个被羽箭射倒。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众家丁都经历过战阵,知道如果让溃兵冲上来,自己这边今天会落个什么下场。不需要任何人督促,就继续扯动弓弦,将铁簇雕翎箭,不要钱般砸向山脚。
四轮齐射之后,一部分朝鲜溃兵们终于明白,对面的天朝官兵不打算为他们提供庇护。哭喊着调转身形,绕着土丘继续向北。而溃兵中一部分无赖,则恼羞成怒,在某个将领的怂恿下,从地上捡起石块木头,就准备跟半山腰上的明军拼命。
“砰!”迎接他们的,是又一轮鸟铳齐射。滚烫的弹丸呼啸着略过六十余步距离,将带头拼命的几个
刺头儿,全都打成了马蜂窝。其余溃兵瞬间恢复的清醒,簇拥着自家将领,撒腿就跑。
“弓箭手待命,严防倭奴趁机发起进攻!”张树的声音,再度传入大伙的耳朵,听上去不待半点儿喜悦。“鸟铳手,检视火器,继续装填。三位把总,麻烦到后面的直方阵里,把会使鸟铳和弓箭的弟兄拉出来。由你们三个带着,在我背后再拉一条横线。无论打得准不准,至少能给其他人争取一点装弹时间!”
“是!”家丁们对张树的本事心悦诚服,毫不犹豫地齐声答应。
“张老哥放心,你背后交给我们!”赵登、许晏和另外一位姓王的副把总,也自认做不到像张树那般临危不乱,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呼——”眼看着被溃兵冲击本阵的危险解除,而追杀朝鲜溃兵的倭奴,与山脚之间还有一大段距离,家丁头目李盛,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
虽然溃败下来的朝鲜兵卒铺天盖地,但追杀他们的倭军,规模却未必太大。而只要倭军的数量不超过两
千,明军这边虽然以新兵居多,却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还没等他吐出来的白烟,被秋风吹散。一阵凄厉的海螺声,就在旷野间响了起来。
紧跟着,上百面黑红相间的旗帜,出现在了大伙视线之内。每一面旗帜后,都跟着密密麻麻的倭国兵卒,就像一群低飞掠食的蝗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