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

黑树森林深处，那本该是红月与其他小妖怪居住的村子，此时已破败不堪，一根根房梁断木纷落四周，地面有一个三丈左右大小的手爪型裂坑，应该是姜无乐在此地大战时留下的。

姜乐抱着红月回到这里，看着周遭的残垣断壁，叹了一口气。

怀中的红月又昏迷过去，经历了燕穿身，魔血，还有那恐怖的黑霾之气的冲击，姜乐都能感受到，她身体内部在慢慢崩坏。

六间木屋倒了四间，他从剩下的里面选了一根房梁还算结实的，抱着红月走了进去。

但刚走进没两步，姜乐便感觉一阵目眩，精神海里，一幅幅熟悉的画面闪过。

“苍剑山…蜀州城…东海…”

忍着眩晕将红月放到床上，姜乐便是捂着脑袋，直接倒在地上。

“我想起来了，那些事情…”

“等你完全想起，就是你独立意识消失的时候。那大概还有两天的时间。”

姜无乐冷冽的声音响彻在他脑海中，“看在你没有在灵魂融合时阻挠我，这两天就自由交给你支配，我不会来打扰。

和这个世界告别吧。”

“告别…”

姜乐眯了眯眼，脑中那股眩晕感也没有持续太久。

他站起身子，想走到床边看红月，却发现对方已经醒来，只是靠在床头看着他。

“真是安静啊。往常这个时候，那群小鬼肯定都在我床上蹦来蹦去了。”

“抱歉…”

“不，姜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抓走那些孩子的是恶盟的人，就凭我们两个，即便没有飞燕族这出闹剧，也没法与他们对抗。”

姜乐皱起眉头，刚想走过去，却感觉左臂出奇的重。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左手臂整只已经化作狰狞的

魔臂，上面黑色的魔血流动着，散发出阵阵威慑。

看来，和姜无乐灵魂合一后，他的力量确实开始掌控这具身体，不然这左臂也不会一直无法恢复原样。

而原用来遮掩魔手的道意也被心魔毁了去，此时姜乐也只能任由它这样夺目的存在。

“抱歉，吓到你了吧。”

红月摇了摇头，表情依旧很平静，“那只手一定杀过很多人吧。但不知道是不是姜乐你的原因，它却没有半分邪恶的气息流出。

老早就听说姜无乐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但现在想来，传言果然最不可信。”

“我确实是魔，也杀了不少人。”

“那又怎样，姜乐你的双眼依然很清澈。没有在杀戮中丢掉本心，那你就肯定在做对的事。”

他沉默了下来，在有了姜无乐的记忆后，之前的种种情绪，感受，甚至这魔臂穿透别人心脏时的感觉，都还不断的浮现在他脑海里。

见到他不说话，红月便打开窗，让阳光照进来。

“姜乐，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嗯？”

“我小时候，其实也是住在影蝠族内的，那时候爹娘都还在，虽然在族里地位不高，但至少我们过得很幸福。”

她捋了捋发梢，美眸中闪过一丝追忆。

“但影蝠族也不是什么大族，我爹娘这种等级的，每天执行任务就是危险重重。到了我可以半化形的那一天，他们却再没有回来。”

“那你之后？”

“之后也就这样了呗，因为等级低，修为又不够，族里也没怎么在乎剩下的我，经常好几天都不给我吃的。

不过本小姐哪是他们能治的，你不给我吃，那我就偷。嘿嘿，你看我现在不到百年就化出了人形，就是偷吃了一颗化形丹，可把那群老妖给气坏了。”

红月十分爽朗的笑起来，只是抛开她的那份随意，姜乐便能听出，当时她在影蝠族内的境遇是有多坏。

在自己家中还只能靠偷东西活下来，那会是怎样的悲凉。

“那你为何又离开影蝠族了？”

“因为化形丹啊，那东西可是一些大妖族的公子千金才用得起的，族里花了这么大功夫，就让我给偷吃了，他们当时都想着杀妖取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