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迪还没反应过来,等到看见这陌生少年真的将他的被褥一股脑卷起往门外走,他才又惊又恼地大嚷着冲上去:“你干什么?!”
丹尔灵敏地躲闪,继续把东西一批一批往外扔,干活利索极了,狂风过境般将巴迪的物品一件不剩统统扫出了门外,散落在走道上。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您是想赶我走??”见奈何不了黑发少年,巴迪回头冲到林忽面前,火冒三丈地大声质问。
“是啊。”林忽好整以暇地点点头。
“……”巴迪被他这直白的回答弄得噎住了,脸憋得通红嚷叫道:“您、您不能无缘无故这么做!夫人和少爷……”
“少爷?”林忽打断他,一双淬金的眼眸冷冷地看过来,“需要我教你回忆起来,你服侍的到底是哪个少爷吗?”
巴迪蓦地流了一背的冷汗。
对,他都忘了……眼前这个人,虽然被他当成蠢货欺瞒耍弄了好长时间,但的的确确是他的主人,一个真正的世袭贵族继承人,他想要辞退他,还真的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林忽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自己麻溜地滚,或者戴上我送你的一对精品男士白金手环再滚。”
巴迪呆滞道:“什、什么环?”
“选手环?”林忽轻打了个响指,“如你所愿,丹尔,马上叫人到警署报案。”
“……等等!别走!!”巴迪终于听明白了,拼了老命爆发生死时速才拦下丹尔。
他终于有了些发自内心的顾忌,压下音量对林忽好声好气道:“诺兰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报案?为什么要报案??”
林忽闲闲地倚靠桌台,托着腮看向他:“我怀疑我的男仆……应该说前男仆,偷窃我的钱财。”
这时代不可能有手机支x宝,少量钱财都是实体携带的,原身带来的钱币都在一个小箱子里,虽然上了锁,但原身对财物根本不上心,同吃同住的仆人想要窃点油水简直不要太容易。
巴迪大惊失色,刷白了脸高声否认:“我没有!”
林忽老神在在:“不承认?也许到时候可以让警探去一趟你最常光顾的酒馆、女/支院,查一查你这一个月来的消费,就能知道是不是超出你的薪资消费范畴了。”
巴迪汗如雨下,硬声道:“那、那是我自己带过来的钱……”
林忽:“哦?你是在暗示,你还在王都的时候,就开始在子爵庄园里偷窃了吗?”
巴迪差点晕厥过去。
佣人偷窃雇主财物可是重罪,更别说涉及到侵害贵族财产,金额都不需要很巨大,就足够判处他这种平民绞刑了!
而夫人和小少爷私下给他的好处,还真的无法说清!
巴迪再也强硬不下去了,口齿不清地哆哆嗦嗦道:“没、没有,我没有!是……对了,是少爷您的那些同学请客的!”
他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顺藤往上编:“他、他们想要结交您,但是您专注于学业,总是约不出去嘛,他们就、就邀请了我,那些都是富家少爷,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呀!”
富商们为了攀交贵族,的确常有这种通过家仆入手的迂回方式。
林忽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代替我结交朋友啊。”
巴迪点头如捣蒜。
“当初藿莉夫人将我送到这儿上学,就是因为她觉得我在王都耽于玩乐不精学业,要我好好在这里忏悔反思、自律自省。现在倒好,”林忽眯了眯眼,“我的随行男仆煞费苦心,要帮我结交一群整宿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
巴迪:“……”
林忽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支钢笔,在指尖灵巧地翻转着,“我很高兴在信上提及你的‘卓越贡献’,相信可靠的新男仆一定会帮我找到个不用排队的邮所,顺顺当当将信寄送到我父亲那儿去的。”
他那便宜爹是糟粕封建贵族的典型,可以漠不关心平庸的长子,却绝不会容忍被公然冒犯到贵族权威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