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时林霜看到东西各有两间厢房,裘妈妈、花妈妈和四个小丫头就住在那里。
裘妈妈经过街上那一吓,整个人都不好了,安顿好林霜后直喊头疼,告病先去躺着了。
花妈妈倒是胆子大,进了内院如鱼归大海,整个人生龙活虎。她一边伺候林霜洗漱,一边添油加醋的给院里伺候的小丫头讲街上遇匪的经过,到熄灯时,已经圈粉好几个。
林霜下午受了惊吓,只觉得头昏脑胀,晚上喝了点粥便睡了,到夜里发起烧来。
这个时候外面到处戒严,没法找大夫,侯府只有长兴侯一个主子,也没有常驻的大夫,花妈妈只得用雪水浸了帕子给她降温,又找候府小丫头要了酒给她擦身,第二天天亮烧才退了,谁知道到了晚上又烧起来。
花妈妈伺候了一天一夜,中间只打了几个盹,晚上再撑不住,裘妈妈还躺着不能起身,只得招了伯府带去的小丫头来伺候。
这四个小丫头原来都是三太太院子里做事的,年纪都在十来岁。两个原是在院里做洒扫,另两个原是在茶房看茶的,被太太挑出来提了做三等丫鬟伺候新奶奶,去枣儿庄之前由两位妈妈紧急特训,按照年龄大小改了名字分别叫春芽,夏花,秋实,冬枝。
陈娘子原本想买两房下人陪嫁,被伯府大管事拒绝了。
林霜烧的不清醒,梦一个接着一个。
一会做梦梦到反贼在街上砍人,一个男人提着滴血的大刀向她走来,随后不知从哪飞来一把匕首插进那人脖子里,鲜血喷涌而出,朝着林霜喷过来,溅得她满头满脸,血又热又黏,她在地上拼命挣扎,怎么都挣不脱。
一会又梦到前世出任务的时候,她和队友在暴雨的掩饰下潜进一栋山顶别墅,在别墅的楼顶上,她看到一个人双手托举着一个圆球站在暴雨里,天空中电闪雷鸣,她刚想是不是该把那人扣起来,突然一道闪电击中那个圆球,圆球嗡的一声亮起来,她不清楚那个圆球的用途,但是本能的知道那东西危险。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冲出去把那人扑到在地,圆球滚在地上,她与那人同时伸手去抢,然后“嗡”的一声……
“疼,疼死了……”林霜抱头呻吟,全身止不住的抽搐。
“奶奶,奶奶!”一个人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不停的抚摸她的后背。
那只手掌上粗粝的茧子刮在柔嫩的皮肤上,神奇的将她从梦靥里拉出来。林霜喘着气睁开眼,看到裘妈妈一脸焦急的抱着她。
“醒啦醒啦,表少爷的药管用。”花妈妈几乎喜极而泣,她从盆里拧了帕子给林霜洗脸擦头上的汗,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表少爷即是代替四少爷迎亲的小孩,沈秀才的嫡子沈钰。
他走到床前,拉了林霜的手腕给她看脉。
林霜见他换了麻布罩衣,腰带上别了一顶厚棉布虎头帽,他还没留头,只在脑袋两边留了头发,用白带子结成两个小辫。只见他脸白如玉,唇红似锦,一双眼珠子似水晶里镶嵌的黑宝石一般闪亮,林霜盯着他看了又看,心想这小孩长的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