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掌柜偷偷瞧了眼范永斗的脸色,说起来这张家口和建州有来往的豪商也不止他们一家,只是这位老爷这回千不该万不敢去招惹那位高大都护,那可不是宣大这儿的蠢蠹武夫。
范永斗这时候也是无比懊悔,他就不该贪图那些东珠貂皮人参并珍宝的,他本来以为只是在京师放些流言消息,只要行事隐秘,那位高大都护又能拿他怎么样,可是万万没想到这谣言刚传没多久,他就暴露出来,直面这位高大都护的报复。
范家盘踞张家口三代,在范永斗手里终于成了数得上号的大商号,靠的便是帮建州女真走私貂皮东珠等辽东特产,后来努尔哈赤建立后金,他便投靠过去。
“范文程误我。”
范永斗喃喃自语起来,他投靠大金,是因为见边军不堪,辽东人心浮动,努尔哈赤又是雄主,能成就大业,可是却忘了自家产业和地盘终究是在关墙内,遇到高进这等强敌,他范家几乎没有自保之力。
范家自然是有私兵的,范永斗手底下也有好几百家丁,用来对付宣府的官军足能抵挡两三千人,可是面对朔方军的悍卒,这没什么卵用了。
范永斗思前想后,觉得自家是斗不过那位高大都护,于是他很果断地决定乞和,于是自派人去朔方商会送了请帖,想花钱消灾。
……
张家口,朔方商会的货栈内,数日前便悄然抵达的范秀安自是看到了范秀安那封请帖,也看到了范家送来的礼物。
“这厮倒是舍得,愿意花五万两来乞和。”
范秀安随手将那张请帖撕了,他如今眼界已高,对于范永斗这等所谓的大商人极为鄙夷,有眼无珠的东西,竟敢得罪大都护,找死也没有这般蠢的。
“五万两,那还真不少了。”
书房里,丁修听完后不由自语道,他如今和那批从京师赶来的人手都要听命于范秀安这位“长史”大人。
“范家所有家产加起来,差不多能有近四十万两。”
范秀安冷笑起来,范永斗的名号,他在绥德的时候他便有所耳闻,这厮最早是跟插部做生意的,后来见女真势大,便成了专门给东虏销赃的,他范家的钱在这整个张家口,也算得上是最脏的。
“五万两,又算什么?”
范秀安看向丁修,“宣府的精兵虽然调去辽东,但你们动手的时候也不要太过轻敌。”
“范长史放心,咱们保准在官兵赶到前,把范家庄抄个精光。”
丁修拍着胸脯道,范家那些家丁他仔细观察过,虽说比起边军来能战敢战,可是披甲的也就二十人不到,他们这边近百号甲士,足以解决范家那些家丁。
范秀安瞥了眼始终是副浪子德性的丁修,倒也没有质疑他,这家伙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那批戚家军的遗孤倒是真的厉害。
“范长史,我不明白,这范家也就那三百多家丁,何必搞那么麻烦,最后还要便宜了宣府那些官儿?”
丁修最后还是没忍住,朝范秀安问道,他在范永斗的商号了待了也有年许,早就摸清楚范家的实力,那三百多号家丁放在张家口倒也算是股不弱的力量,可是那些戚家军遗孤比那可就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