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域沉声答道,这大半年时间里,他将杜家原有的部曲家丁解散大半,重新征募家丁不说,对于那些投效的将门,则是不冷不热地相待,只要小高在他门下,他就不怕这些将门自恃能打。
……
十日后,朔方城中,高进接到了骆驼城来的密信,知道杜弘域竟是和辽东李家那边联系来处置那五千颗真鞑首级,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本来高进是觉得他和杜弘域就是拿下这份功劳也没什么好处,不如拿来从骆驼城那些将门手里换取大笔的金银,既然杜弘域能笃定辽东李家愿意出这笔钱,他也无所谓卖于谁。
“二哥,瓦剌部的使者到了。”
明堂外,陈升大步走了进来,自从大胜土蛮部后,随着消息的扩散后,青海河西都有蒙古各部的使者前来朔方城拜见二哥。
“带他们来见我。”
蒙古和瓦剌是死敌,当年达延汗一统东蒙古,立了左右翼六万户后,直接就把瓦剌给踢出了蒙古。从那以后蒙古左右翼六万户,不管谁强谁弱,只要和瓦剌接壤,就是往死里打。
如今瓦剌的地盘主要在漠北和西域,以和硕特、准噶尔最强,高进能羁縻右翼三万户,除了朔方都护府足够强大,也和他愿意开榷市和蒙古做生意有关。
达延汗和俺答汗两代雄主,让东蒙古一直都压着瓦剌打,把他们赶到了苦寒偏僻之地,瓦剌始终都想着东归,眼下朔方都护府就叫他们看到了希望。
很快瓦剌的使者便到了高进跟前,那十来个矮壮的和硕特和准噶尔的使者及武士们见到高进后,都是跪在了地上,恭敬道,“拜见大都护,大都护万胜。”
“起来吧!”
那瓦剌部的使者起来后,在高进询问下,方自战战兢兢地说出了他们的来意,是想请他这位朔方大都护派遣商队前往瓦剌做生意。
因为和东蒙古关系恶劣,瓦剌人并不敢来朔方城贸易,因为他们路上就会被东蒙古给抢了。
“我瓦剌各部愿奉大都护为主,只愿大都护的恩泽能惠及我瓦剌人。”
瓦剌使者是个肥壮的中年人,但是汉话说得很流利,他说话时脸上的神情诚恳,身后那些满脸横肉的武士也是毕恭毕敬。
朔方城外,那露天摆放的五千土蛮部鞑子首级,叫这些凶悍的瓦剌武士都是彻底敬畏于面前这位朔方大都护,而且他们这一路过来,可是亲眼看到东蒙古各部对于朔方大都护的敬畏。
他们曾经在路上不止数次被东蒙古的军队包围,可是在使者大人出面高声说他们是来拜见朔方大都护,而且朔方大都护已经知道他们的行程后,那些东蒙古的军队全都退去了,没有人敢冒犯朔方大都护的威严。
“你们的请求,本都护允了,你们先在朔方城中住下,本都护会组织商队,到时候随你们一起前往瓦剌,但是你们各部需要出两千勇士到我麾下效命。”
高进自然答应下来,瓦剌各部虽说眼下被东蒙古压着,但是实力并不算弱,关键是瓦剌各部离着朔方太远,他可没功夫远征瓦剌把他们打服,既然他们愿意主动臣服,他自然一视同仁,而这也能平衡牵制平衡东蒙古剩下的左翼三万户。
“愿为大都护效力。”
瓦剌使者身后,同行的十来个武士哗啦啦地跪了一地,用生硬的汉话说道。
草原上的武士向来都敬畏遵从强者,高进毫无疑问便是这些瓦剌武士们愿意追随的强者。
送走瓦剌使者后,高进朝陈升道,“安排好这些瓦剌人,同时告诉城中的蒙古人,这些瓦剌人是我朔方都护府的客人,谁要是敢生事挑衅,杀无赦。”
东蒙古和瓦剌是世仇且不说,眼下东蒙古右翼三万户被他征服,光是为了和朔方都护府的贸易,就足以叫他们冒险对瓦剌使者下手。
“二哥放心,我会派白马骑保护他们。”
陈升点点头,他知道瓦剌的重要性,一旦将瓦剌纳入朔方都护府的羁縻,东蒙古右翼三万户想要横跳,瓦剌各部肯定乐意和他们联手对付这些死敌。
出了都护府,高迎祥所在的队伍便成了瓦剌使者的护卫,沿路上那些瓦剌武士看着他们,眼里满是羡慕,脸上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
黑底白马的旗帜亮出来后,大街上不少蒙古武士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只能愤愤地望着瓦剌人的队伍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就被边上朔方部的人逮住抽了鞭子。
“你们这些骚鞑子,不知道规矩的东西,这是朔方城,敢往大街上吐唾沫。”
一连十几个来自东蒙古各部的武士被朔方部的武士抓住当街抽了鞭子后,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朔方城规矩多,可那些原本和他们同是蒙古人的朔方人一下子变成了讲究人,而且他们还偏偏打不过这些翻身的贱种。
当年河口堡尚且到处能抓着随地便溺的人抽鞭子罚钱,这朔方城里就更是厉害,因为东蒙古右翼三万户的臣服,再加上往来的商队,朔方城里人多口杂,几乎天天都有外来的人挨鞭子。
“我朔方城的规矩,还望诸位遵守。”
将瓦剌使者送入城中驿站,高迎祥自是将城里要守的规矩都一一告知,而看着那些在街口被剥了衣服抽鞭子示众的东蒙古武士,瓦剌武士们虽然心中暗爽,可同样也被震慑得不轻。
“这位将军,我们的武士想挑战将军……不对,是想见识下威震草原的白马骑。”
“我不是将军,我只是大都护麾下的十夫长,想要挑战我的话,不是不行,不过大都护说过,咱们白马骑刀枪出鞘,必定见血方回,你确定他们要挑战我。”
高迎祥看着那瓦剌使者,冷声说道,他手下的士兵亦是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些看上去颇为凶悍的瓦剌武士,顿时间一股恶寒的气息升腾而起,骇得那些瓦剌武士们不自觉地抽刀。
“不必了,不必了。”